“夫人不知道,如今我用的播種耬車(西漢出現的一種播種工具),就是夢姿幫我做的,她的手比曾叔的手更巧,做的東西也耐用。”
李青君在馬車裡滔滔不絕地談論曾夢姿,開朗的模樣一如當初說孟雙兒。
在過城門時,方悠然特意看何景把出城令直接給了守城的將領就揚長而去。
等到了城北坊間,方悠然下車道“今日辛苦你了,快回去世子身邊候命吧。”
“夫人不讓屬下送夫人回府嗎?”何景問。
“我和青君還要去拜訪朋友,隨後再飲茶吃飯,消磨時間,你再跟著就不便了,再說,城北離國公府也不遠。”
何景還想再開口,見方悠然已經拉了李青君走,作罷了。
城北的坊中,小商小販來往不絕,普通人家戶戶相對,一看就是經年熟識的,頗有雞犬相聞的意思。
“夫人,夢姿就住前麵。”李青君指了指巷子最內側的房間。
人煙偏少,和巷前熱鬨的景象不太搭調。
方悠然走過去時,正好有一個修東西的人嘟嘟囔囔地從院裡出來。
“不就一個女的嘛,比整個京城的木匠收價都貴,專坑佃戶的錢唄,有本事把種地的物件兒賣給皇帝去啊,還和老子要天價,餓不死你。”
粗魯的言語飄進了二人的耳朵。
“夫人,夢姿的要價確實有些貴,我腦子混,忘說了,不過我保證,她和曾叔做的東西是真的好。”李青君拉住了方悠然。
方悠然給了個放心的表情“價格不是問題,我信你推薦的人。”
“夢姿,我來了。”李青君得了方悠然的話,推來院子的大門。
突然,一個被砍細碎的木頭段從屋內扔了出來,正衝在李青君的腳前。
“還能知道來,我當李大小姐忘了還有我這號木頭人了。”
一個女聲從屋裡傳出,略微低沉,有些沙啞,隨後一個和李青君年齡打扮差不多的女子從屋裡走了出來。
隻是,這女子肩上扛了把鋒利的斧頭。
斧頭在肩,身倚門檻,渾身乾練,沾了木屑的劉海下露了一雙冷淡的眼神,不滿地看著李青君。
“哎呀夢姿,你彆生我氣了。”李青君放下農具就拉了方悠然,“你看,我帶來了誰?”
“這是……那位傷風敗俗的國公府世子夫人?”曾夢姿一下就認出了方悠然。
方悠然想了想,沒有任何反駁的話。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她的麵把她的形象定義得這樣準。
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應該不會太耍心眼子。
“正是我。”
見方悠然大方地承認了,李青君懸著的心才放下了,嗬嗬解釋道“夫人你彆生氣,夢姿她就嘴不行,人很好的,剛才她說的,她說的都是違心話,夫人你也很好的。”
“我說的就是心裡話。”曾夢姿耍著斧頭,再次強調。
“夢姿——”李青君的心懸得高高的,趕緊轉移話題。
“我今兒帶夫人來,是夫人想給城北的地圍個院牆,我想你的本事好,所以……”
“我哪有你的本事大,你帶著孟雙兒去圍不就行了,反正插根棍的事兒,還用得著找我?”
“插根棍我是會,可不是沒你做的好看嘛,再說,夫人路上說了,她會出好價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