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聖人點到的,除了廠衛,其他都是巡撫天下的職位。
但,這次和以往不一樣。
將天下的田地視為皇帝的田地,這和王莽如出一轍。
但畢竟時代不同了,周忱搞出的耗羨歸公,兵部提出的募兵製,都讓朱祁鈺迫切尋求改革。
不能因為有阻力就不改了。
募兵製就是因為洪武末年,軍衛法的衰敗才提出來的。
大明是一個殘缺的巨人,軍衛法的衰敗速度,朝臣們都看得出來。
朱祁鈺也明白,世界上沒有完美的製度,也沒有一成不變的政策,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他所做的,無非就是提高侵占田地的成本。
普通百姓根本無力對抗高階層之人,所以被侵占了也就侵占了,自己帶著家人跑,運氣不好的話,被抓回去,打死了也就打死了。
沒有一個百姓,可以爬到京城刑部外的登聞鼓前,敲響那登聞鼓。
群臣對於高懸的屠刀,很是畏懼。
但心裡更恨的,是那行刺的主謀,乾什麼不好,去行刺一個皇帝,行刺就行刺了,還失敗。
現在好了吧,聖人沒抓到主謀,猜忌之心泛濫了,誰肯當那出頭鳥啊!
金濂出班,問道“時已秋分之後,陛下何時問斬馬順等。”
聞言,朱祁鈺才看到禦案上的批示。
華夏對於生死看的很重,大明的死刑犯都需要經過皇帝的同意,才能處死。
這是生殺大權,可不是隨便一個尚書或者什麼,審問之後大喊一句秋後問斬就能宣判的。
朱批一天不落,死刑犯就能活著。
想了想,朱祁鈺開始勾選。
名字有很多,不隻是馬順,還有之後瓦剌入侵京師,畏戰棄守,或者趁火打劫的人。
這些人,有冤枉的嗎?
或許,可能是有,但朱祁鈺也判斷不過來。
曆代皇帝都這樣,所以死刑犯通常很少,真正很快被斬的,就像是馬順這種。
朱批落在了馬順還有郭敬、金英等一眾名字上麵。
這些,朱祁鈺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批紅之後,朱祁鈺才說道“行刑時間,便由金卿來定。”
“不過,興安護駕不周,罰廷杖二十。”
朱祁鈺看向了興安。
聞言,興安下跪說道“謝陛下隆恩。”
隨後在群眾的注視中走下台階,大漢將軍出列,直接扒掉興安的大紅袍。
僅剩白衫還不夠,錦衣衛取來長凳,將興安雙手束縛。
一切興安都很配合,甚至連脫掉褲子都毫無怨言。
等一人按手,一人按腳,將興安牢牢固定在長椅之上,監刑官便請示聖人,是否用刑。
“打。”
朱祁鈺口吐一字。
錦衣衛高舉的板子便開始落下。
每打五下,就要換一根棍子,再換一個行刑人。
太祖時期,廷杖隻是教訓,一般會留人性命。
給廷杖加鐵皮和倒刺,那是朱厚照和劉瑾乾的事情。
每次開棍時行刑官都要進行大聲吆喝,吆喝聲響徹整個殿堂,完全蓋住了受刑人被打時候的哀嚎聲。
不要以為廷杖打不死人。
在沒有外部乾涉下,三十廷杖就足夠一個人臥床數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