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福餘衛的放牧奴隸,可以說是九世為奴,九牧奴了。
和中原的八世貧農,八犁世家差不多。
身為底層,其實,在哪裡都一樣。
後世心向光明的走線人,自以為,身為底層,到了另一個地方,就能成龍了。
中原除了商籍、賤籍之外,都可以科舉;而草原,除了血脈高層,武力也可以讓你成為勇士。
機會上來說,差不多,不過,現在的京城,機會更多。
開原,從劉安到來開始,變成了橋頭堡,猶如一根釘子,一隻匍匐的猛虎,環顧著四周的蠻夷。
明軍能夠如此順利,那還是因為瓦剌之前的聯軍消耗了草原大多數力量。
沒有和以前一樣,將俘虜築京觀,閹了挖礦,反而通過改造,加入了原本也遭受重創的明軍。
此消彼長,自然讓那些蠻夷不敢觸怒明廷之威。
世代牧民在開原城,得到了這輩子都沒想過的待遇,他們,終於有自己的羊群了。
明廷的馬政,在中原,可以說是天怒人怨。
但是,在草原,那可是仁政。
草原放牧,不需要買什麼牧草豆子,隻需要帶到春天豐美的草地,就能把羊給養得肥肥的。
碧綠的青草,就是草原最大的蛋糕。
戰爭,可以削減人口,減緩人口繁衍增長的壓力。
對中原是如此,對草原,也是如此。
劉安並不知道什麼叫生產建設兵團,隻是,軍隊改製,成就王者之師,就不能苛待這些牧民。
但,大多數牧民並沒有名字,他們又不是勇士,不過是奴隸而已,奴隸連狗都比不上,又何必給予姓名。
沒有姓名,就不好管理,大明的管理根基,是建立在嚴格的戶籍製度上的。
所幸勇武營的人多會夷語,交流並沒有多大的障礙。
給牧民們名字,然後登記,這也是劉安第一次涉及這種基層管理。
軍隊裡的參謀在軍事會議之餘,都要參與進來。
老牧民的皮膚非常的黝黑,而且還布滿了因為風吹日曬而成的皺紋。
三十多歲的年齡,看上去就跟六七十歲的老人一樣。
登記處在城外,不苛待可不是代表著優待。
排著隊的牧民在翻譯的陪同下,咿咿呀呀說著書記聽不太懂的話,隨後通過翻譯,登記年齡、姓名以及之前的部落。
當然,性彆隻有兩種選項,沒有什麼購物袋和武裝直升機。
很多牧民都想要一個漢名,簡短而富有寓意的名字,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
可每當他們要讚美上天的時候,就會被翻譯斥責“這都是至尊給的,長生天隻會要你的牛羊。”
用中原的話,那就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治病靠的是軍醫,打仗靠的是手中的兵刃,什麼狗屁仙神,在那火炮落到軍陣之中的時候,長生天可沒有保佑他們。
有用的神,拜了就拜了,可是長生天從來沒有垂憐眼前這些牧奴。
不過,通事翻譯並不會強製那些人做什麼,隻有沒有生活希望的人,才會去信仰那虛無縹緲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