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的咆哮就像是號角,催促著兵刃所化的那些人影向賈赦發起進攻。隻是,在兵刃的揮舞之中,那些身影都被那恍若狼嚎的槍刃切割聲給硬生生攔了下來。
那個魁梧的身影在這個時候輕輕地踢動自己手中的長槊杆尾,那長兵就像是一頭睜開了眼眸的老狼,在垂垂老矣之時,仍有一份凶險和猙獰傍身。
一挑,一掃,一轉,點,敲,砸,崩,戳,擋……
諸多棍法在那個看不清樣貌的男人手中使出,很美,美得有一點像一輪圓月。
隻是,這輪圓月之下,背對著無數瘋狂的兵刃,那個猙獰而藏著些許美感的男人,賈赦,用一隻手縛住了猛虎。
賈赦在呼吸,在吞吐。
他已經很久沒有拚儘全力去吞吐自己體內的氣機了。因為在他的認知之中,在他完成了所謂的修行之後,天下就再也沒有什麼人值得他全力吞吐自己的力量,喚醒那沉睡在心中的可怖身影。
黑虎,從來都是他的一麵,而不是賈赦的全部。
武道宗師,窮極一切的武人,將一切的信仰都歸於自己的拳頭的瘋子,又怎麼可能會沉湎於那所謂的軍道力量。
掩飾,全是掩飾!
賈赦那恐怖的肌肉之上覆蓋著一層肥肉。
堅硬,柔軟,這兩種往往不會彙聚在同一個物體上的詞語在賈赦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黑虎身上的毛發恍若鋼針,不斷地攻擊著賈赦身上的竅穴,尋找著賈赦那號稱完美的鐵布衫的命門。那恍若鋼鞭的尾巴在甩動之中,抽爆了空氣,用最為原始,最具殺傷力和疼痛感的抽擊挑撥著賈赦的神經。
那恐怖的利爪在野獸天生強大的肌肉幫助之下死死地嵌在賈赦的皮膚之上,在火光四濺下,在那如玉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色劃痕。
隻可惜,沒有破防!
黑虎看著賈赦那猙獰的麵容,那本來就凶惡的可怖麵龐上浮現了一絲鄙夷的微笑。
“吼~”
黑虎似乎是收到了什麼侮辱,本來就極為劇烈的反抗在此刻愈發恐怖。
隻是,賈赦隻是默默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恐怖的力量在一點點地將眼前這隻被迫化成實體的黑虎一點點地壓入那青磚所燒成的地麵,一點點地將所有的肌肉,血肉都壓縮到了他的手中。
賈赦的手就好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一點點地碾壓,一點點地壓縮,一點點地聚集。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要把你弄成這個樣子。”
賈赦能夠感受到自己手下的掙紮在減弱,生命在流失,他自己的力量在回歸。但是,賈赦卻在呼吸間又一次將那回歸的力量重新壓回了那隻猛虎的體內。
不被馴服的力量,還不值得在他的體內停留。
血肉成泥,筋骨成山,五臟成神,捏神為君。
砸塌了一切,在那一切之上,再做神明,再稱獨夫。
本來還算是一場戰鬥,是一場武道和軍道的碰撞,但是,在那隻猛虎被擒拿的瞬間,就已經變質了。
武夫,馴服了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