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跪在了禦書房之中。
他不敢抬起頭去看周圍的一切。
這裡的每一塊磚頭,四皇子都很熟悉,但是,這裡的磚頭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皇宮大內,龍潭虎穴,從來都不是所謂的傳言。
剛才從賈國公手中將他救下來的老太監,這位皇子就很熟悉,就是他出生就陪在他身邊的老東西,在他麵前最會卑躬屈膝的家夥,但是,為什麼會如此之強!
不過,現在也不是這位皇子可以多想的時候了。
“老四!”
“父皇!”
四皇子跪在地上。即便是在喚他的人是他的父親,但是,四皇子知道,他在稱呼自家父親的時候都被身邊的禮儀官糾正為父皇。
皇帝啊!
稱孤道寡之人,又怎麼可能有真的親近之人。
四皇子跪伏在那張皇位之上,就像是一隻窺視著不該窺視的東西卻被父親發現的幼獸。
當今看了一眼自家的四兒子,眼睛之中充滿了失落。
這些日子之中,他也能夠感受到賈赦對於他的莫名敵意,但是,至少在他沒有把握殺死賈赦的麵前,他還不會對這個瘋狂的家夥做出什麼動作,尤其在他發現之前終究是他們皇室負了他們賈家之後。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自家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兒子可以接觸這個危險的家夥。
更不是這些野心勃勃的家夥在賈赦那個家夥麵前展現自己的野心的時候。
“我本來以為你會是我那幾個笨蛋兒子之中最聰明的一個。”
看著在眾多兒子之中最像他的兒子,這位皇帝在思考了片刻之後,起身,邁著四方步來到了跪伏在地的兒子麵前,伸出了自己的腳,就如賈赦一般踩在了四皇子的腳踝之上。
一點點地用力!
劇烈的疼痛從腳踝開始蔓延,隻是,相對於在賈赦麵前的目眥儘裂,這位皇子卻在自家父皇麵前蜷縮著身子,想要從自己的父親腳下逃離。
隻是,從頭到尾,四皇子到底還不敢將自己的腳收起來,不敢反抗自家父皇的威嚴。
在看了半晌,看得四皇子快要疼得昏厥過去的時候,這位陛下才緩緩地將自己的腳從自家兒子的腳踝之上移開,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個樂嗬嗬地看著這一切,眼神之中沒有一絲不忍的老太監。
老太監就如柱子一般,低垂著眸子,那雙風雪之中亦可見晶瑩的招子之中沒有一絲溫度,隻有那份獨屬於心死之人才有的冷漠。蒼老得有一些不修邊幅的老人家身上散發著一絲腐朽的氣息,那蒼白的發髻從太監獨有的帽子之中漏了一絲出來。
“大富,不心疼嗎?”
“心疼。”
“可是,四兒到底還是沒有得到你認可,要不然,剛才你就該上前來了。”
“陛下,某剛才上前的話,小四兒說不定就真的要死了。”
老太監的聲音有一些沙啞。
當今問他,他說不心疼,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眾多皇子之中,四皇子算是他從小養大的孩子,已經把當成了所謂的孩兒一般養起來。
一個太監已經去了子孫根。
對於這些太監來說,最大的渴望不是金錢,權力,就是後代傳承。
而對於海大富來說,前麵的二者已經不算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他,海大富,生者不知,養者不明,唯幼時摸爬滾打之中受當初太子照顧,引為潛邸之臣。雖然無韜略之言,仍得了那潑天的富貴和權勢。後,即便是太子失位,他仍有護駕身死之願。可,當初那位太子寧願自刎在太上皇麵前,也不願意令他們眾兄弟拚殺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