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的手放在胸口,在感受不到自己心臟跳動的律動的時候,洪三通用一種近乎平靜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幾隻猙獰的異獸,感受著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獸性和血氣,臉上露出了渴求的神色。
是的,在取走了自己的心臟,向自己獻祭之後,洪三通就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所謂的人了。但是,到底隻是一顆心臟,還不能夠儘全功,甚至洪三通感覺,如果憑借自己一人,就算是將自己全部都獻祭給自己,都無法做到於死亡之中重新站起,化而為神。
所以,他花了百年,奪取了茜香國整個國度的信仰,用那數不儘的香火不斷地滋養那份隨時可能熄滅的機緣,同時,不斷地尋找能夠配得上他重新誕生的異獸。
而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洪三通本來以為隻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沒有想到,這隻由無儘戰火所滋養出來的猛獸無論是在武力值上,還是修行之上都滿足了他對於獻祭祭品的要求,甚至還高出了很多。
看著那如旋渦一般緩緩地從高空落下的烏雲,感受著被他放置在神廟之中,不斷地接受香火洗禮而漸漸生出神異的心臟開始從神廟之中飄出,香火孕育了無數年的機緣也在這個時候開始開花結果。
虛空之中,香火一點點地將那顆心臟之中所存儲的氣血引導出來,一點點地構築起了一尊神明的身軀。
與此同時,本來應該跟賈赦所化的猛獸對峙的洪三通的身影卻開始變得縹緲,就好像是有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生命擠占了一個在這個世界留下姓名的生命的存在,從那茫茫大道之中降臨於此。
無數的金蓮從天空之中落下,就好像是天地在為這位即將誕生的生命慶祝。
無數本來還在朦朧之中懷疑過神明存在的茜香國百姓在感受到他們心中所生出的那份感動,摸到自己眼角所垂落的淚珠的時候,他們也不自覺地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口中頌念著往日隻會在神廟之中向神明祈禱的時候才會頌念的經文。
他們已經感應到了神明的存在,他們感應到了神明的仁慈,感應到了神明對於他們許下的諾言——隻要完成降臨,他們將過上比之前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生活。
欲望,渴求,希望,貪婪,……
善意和惡念,隻是一瞬間就被虔誠所統禦,以香火的形式彙聚在那座坐落在皇宮之中,卻占據了至高無上的位置,代表神在王上的神廟之中,彙聚到了那已經初步構建出了一個人形的神明的頭顱之上。
“還不夠!”
在無數香火的支撐之下,勉強睜開眼睛的男人看向了那因為忌憚而不斷徘徊的猛獸。
“還差一些血氣,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借我一些。”
隻是,還沒有等到賈赦回應,於洪三通的軀殼之中誕生的神明就已經伸手,借著自己與賈赦之間的因果開始汲取這隻前所未有的猛獸的血氣。
隻是一瞬間,一隻猛獸已經血氣乾涸,倒在了地上,成為了其他猛獸的食物。
但是,還沒有等到其他猛獸徹底分食,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數隻猛獸也因為血氣乾涸而倒下。
“還不夠~”
似乎是攫取了幾隻猛獸的血氣,心臟的跳動已經不需要香火維持,那恍若鉛汞般厚重的鮮血在心臟的跳動之下壓向了全身,神明的降臨愈發快速了。
第五隻~
第六隻~
第七!
就在神明想要吞噬最後一隻猛獸的血氣的時候,他卻驚訝地睜開了還沒有徹底孕育完成的眼睛,看著眼前這隻明明是最為虛弱,卻能夠死死拿捏住血氣的猛獸。
“終於等到了!”
賈赦那張猙獰的獸臉之上露出了狡詐的笑容。
饕餮,是凶殘而又貪婪的凶獸,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會被自己的凶性所徹底支配。
他渴求著天地的一切,吞噬著一切。隻是,這不代表著所有的野獸、神獸會自願成為他的食物。所以,凶獸也需要智慧,需要運用智慧,甚至在傳說之中,天地之間最開始的陷阱就是由這隻為了捕獲獵物而無所不用的凶獸所創造的。
在一開始,賈赦同樣也是在享受戰鬥,但是,在賈赦意識到那個家夥跟自己一樣隱藏了部分力量之後,賈赦就下意識地將這場戰鬥看做了一場狩獵。
而既然是狩獵,那麼,必然會有獵物和獵人。
隻是,賈赦自認,他會是最像獵物的獵人!
事實,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