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一場雪,也不知前線的戰事是否順利?”
熱雨荒鎮裡,魁姬花顏佇立在纏魂酒館的綺窗前,望著一隊隊的車馬將來自前線的傷卒拉到荒鎮之中,安置在鎮上的各個醫館裡。
熾橙的元能燈懸在長街兩側,將漫天的雪都映成昏黃的顏色。鵝毛一般的大雪好似落葉一樣從漫天的風裡飄入燈火中,描摹出元能燈山丘形態的光影。
狂風起時,光影朦朧,鵝雪又散成碎片隨著車轍進入萬千巷陌。
花顏所立的飄窗不遠處,有一座紅繡大床。
大床上,一身灰白襯衣的趙無極正在端坐調息。風雪漫進房裡,吹動大床上的珍珠窗簾,仿佛給這個囚在大床之上的人掀開了一角,讓他可以窺望窗外的世界。
“這兩日,熱雨荒鎮所接收傷員從每日不足百人暴增至四五百,這樣的傷亡率,恐怕就算是最精銳的天道軍第一軍團也頂扛不住。戰場形勢正在急劇惡化,若是大哥的魔仙樓不出手,這一次人族必定敗亡!”
趙無極睜開眼眸。
“前線至少有十五萬的人族精銳,更有至尊和夫君親自坐鎮。此一戰,人族必勝,你一個囚犯,又懂什麼!”
花顏的語氣像雪一樣寒冷,“你這樣說,無非是想誇大魔仙樓的作用,好讓我提前釋放你罷!”
“熱雨荒鎮所接收的均是還有救的傷員,那些瀕死或是已死的士卒,則會運往冷燭鎮進行安置。”
“再說前線的將士就算有至尊父子的親征鼓舞,當傷亡比率達到一半時,軍心也一定會崩潰。屆時,除了天道學院以外的土地都將淪喪!”
“以夫君之能,區區十萬蠻兵,在他眼中又算得什麼?”
“夫君未成名時,常在酒館裡暢論天下英雄。用夫君的話來說,悠悠天地間,唯第一寒一人可與他比肩而已!”
“至於其他人,夫君從未放在眼中!”
花顏的雙手抱於胸前,身形孤傲。
“那是他沒遇到我大哥無界宮!”
趙無極不屑冷笑,駁斥道,“世之妖孽天資十成十,大哥獨占十成十!”
“遺者兩位大嫂第一寒與魔仙月各五成。其餘所謂天才,或所謂英雄,皆倒欠此三人十成十!”
“嗬嗬嗬……”
趙無極的言論把花顏逗得掩麵而笑。
笑止,花顏才頗為玩味的向趙無極提問到“照你這麼說,我夫君連給這三人提鞋都不配。可是,你可曾知曉,我夫君真元境時曾修出五顆真元!”
“且在空冥境時,修出逆天十四翼!”
“哈哈哈……”
這次輪到趙無極暢懷大笑,引得花顏一臉懵神且疑惑。
笑聲回蕩了許久,才堪堪停下。趙無極鄙夷道,“五顆真元算個什麼東西!”
“我大哥有逆天八真元,曠古三十翼!”
“你去問問第一寒與魔仙月,哪個不是八顆極性真元,哪個沒有二十真元翼!”
彼時的南部戰線裡,天道學院的列位巨擘和中域人族的各位世家之主,皆雄聚在至尊的主帳大營。
由於戰線吃緊,此時大帳之中的氣氛亦是莊嚴而沉重,沉重的幾乎讓人窒息。
“至尊,趙無極身份特殊,且是我的親衛,懇請至尊多加考慮,暫時將其釋放。”
終是地尊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渾身青甲,雄立在會議長案的左手首座,躬身向大營更深處的那道影子請示。
那道影子藏身於山水隔斷之後,且渾身包裹著晦暗的靈能,讓人無法看清真容。
“怎麼,去漠南一趟,回來竟然連一句「兄長」也不願喊了?”
雄渾且霸道的氣息從隔斷那邊衝來,直壓在傅曼瑜的胸口。
“至尊哥哥,趙無極並無實罪,且是可抵擋南蠻軍卒的一柄利刃。值此兩軍對陣的關鍵時刻,妹妹認為應當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一致對抗南蠻部族!”
傅曼瑜硬抗住至尊兄長的威勢,又言道。
大帳之中沒有一人出言支持。
“糊塗!”
至尊的聲音裡似有雷霆之怒,散著帳內眾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朕已經跟你說過,趙無極之罪,罪在勾結域外邪魔,暗中破壞人族團結。當年先父就是死在邪魔屍傀手中,你竟在此替他說話!”
“至尊哥哥!”
地尊傅曼瑜還要再爭,卻有一隻蒼瘦的手掌握住她的臂拐,示意她停下。
“你我皆知至尊口中所言的域外邪魔是指何人,地尊何必再拂逆至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