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飛龍在天
210哈拉哈河
毀了小鬼子兒神社,殺了日本親王,炸死十多個鬼子漢奸官員……
龍灣鎮鬼子漢奸非死即傷,憲兵隊、火車站、警備隊幾乎徹底被毀。包括豆腐張、賴文章等漢奸家裡的財物被洗劫一空!
關東軍再也遮掩不住了,急令正在討伐抗日同盟軍的廣瀨師團,回歸滿洲腹地,剿滅悍匪於顯龍!
廣瀨壽助、李桂林指揮各部嚴密搜山,大大小小的自衛軍、山林隊消滅不少,就是沒有於顯龍的影子。
他的隊伍實在太小,一共七個男女,在廣袤的關東大地簡直比大海撈針還難。
豆腐張和池上龜介在野狐嶺發現四個大小不一的墳包,忽然來了靈感。他們抓住幾個可疑分子開槍打死,然後放火燒山!山火過後,他們把兩具燒焦的屍體抬回龍灣府,於顯龍和白大姑娘重傷之後被燒死了……
朱琳琅的墳下於顯龍再次磕頭祭奠,祭奠完畢七人上馬,沿著野狐嶺密道向西而去……
於顯龍在草原藍王的江邊找到了於二鳳、老哈圖、瓦蓮京娜和孩子們。
藍王有意將這片叫做海拉莫都的江邊丘陵劃給於顯龍,可是這裡距離偽滿新京實在太近。他不想因為自己連累藍王,繼續向西,穿過大興安嶺,來到哈拉哈河岸邊。
哈拉哈河又名哈勒欣河,“哈拉哈”蒙語為“屏障”之意,流經河段山環水繞,林木茂盛,鬱鬱蔥蔥,彎彎曲曲,沒有一處直流超過兩裡路的。
這條河是當時所謂的大滿洲國和外蒙的隔離地帶,因為那時候根本沒有什麼明確的國境線。
當年於顯龍反複比量,在古崀山南坡搭了幾座乾打壘土房落下腳來。
這裡的居民很分散,多數都是遊牧的蒙古族人和達斡爾牧民,多數都在夏季才到這裡來居住放牧,到了秋天就用勒勒車拉起蒙古包轉場走了。隻有田半拉子一家、於顯龍白大姑娘一家、尕尕狐大洋馬夫婦長期在這裡定居。打獵、種麥、種菜小小聚落按漢人的風俗,周邊豎起了木柵欄圍牆。這就是幾十年後依然有人居住的古崀山於家圍子屯兒。
老哈圖懂一些本地的蒙語,瓦蓮京娜懂達斡爾語,在物品交換中她們結識了很多蒙族達斡爾族婦女。不管是白大姑娘還是大洋馬馬柯洛娃、於二鳳、哈斯,對這種清貧卻安靜,隱居卻快樂的生活心滿意足。沒人願意再提起滿洲腹地,朝不保夕,生死一線的綠林生涯。
在這裡,威名赫赫的胡子狂龍就是一介農夫,一個獵人,一個土大夫。堂堂三番子大小姐白大姑娘就是一個荊釵皮襖的貧家主婦。
他們開荒種地,飼養家畜家禽,白天勞作,夜晚讀書,男外女內,誰也不會猜到他們叱吒風雲的已往。
當地人知道於家圍子的,是柏大錘夫婦父子設在圍子西口邊叮叮當當的鐵匠鋪子。他們除了給牧人們掛馬掌修馬蹄子,也打製牧民們日用的各種刀具。而於顯龍也隻在夏秋兩季,牧人轉場過來的時候,騎著馬背著啃包出去賺一點醫藥費。隻有穆占福的二五眼木匠根本找不到生意,隻能跟著女人們種麥子土豆……
這些人當中以田半拉子年齡輩分最小,但他的孩子最大,兒子田巴斯已經十五歲。柏大錘和於二鳳的大兒子柏鋼子十四歲,於顯龍的女兒於小雪十三歲,尕尕狐和大洋馬馬柯洛娃的女兒也已十歲。
隻有於小雪願意跟於顯龍讀書識字,男孩子們卻經常跟田半拉子學騎馬,跟白大姑娘於二鳳學打槍……
在滿洲腹地,從於顯龍離開龍灣鎮去追擊徐三彪子那時候起,鬼子漢奸就把他當成了胡子。汪潤貞、牤子也把自己當成了綠林綹子。可是當他們這一小夥兒綠林綹子來到哈拉哈河畔,在古崀山落下腳來誰也不認為自己是胡子了。這裡的蒙古人、達斡爾人都把他們當做逃難來的難民,也沒人把他們當成土匪馬賊。
於顯龍慷慨豪爽,好交朋友,他老婆於白氏美麗大方,尤其難得的是這些人無論男女都擅騎馬。不論什麼客人進門都男女不避,吃肉喝酒毫不怯場。他們古崀山於家圍子屯兒唯一和當地牧民不同的是不住蒙古包馬架子不隨牧群轉場。是哈拉哈河畔唯一固定的屯落。
這裡是荒漠,每當大雪飄來之前,牧民們就要轉場到蓄養一夏一秋的豐厚草場上去。於顯龍他們不能走,他們準備了一個冬天的糧食草料肉類毛皮。
白大姑娘已經從一個冷豔孤傲,漂亮任性的老姑娘,變成了紅潤和藹,穿針引線,腹部隆起的少婦。
她坐在燈下一邊縫製寒衣,一邊看著於顯龍整理那些從蒙古達斡爾牧民中得來的民間驗方。
“小龍,你說咱倆這算不算搞破鞋呀?”
於顯龍一指白大姑娘的肚子“你都快當孩子媽了,這叫搞破鞋?”
“又沒三媒六證,又沒拜天地父母。這就是……”
於顯龍放下毛筆“那算得了什麼?彆的不說,就這句小龍你叫了足有三十多年吧?時也命也。好歹你我還算全活,等咱們回龍灣給娘和八爺磕個頭就補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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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正說著,有人在外麵敲門“師傅,我是斧子。”
這穆占福跟著於顯龍十幾年,不認幾個字學不了中醫,隻跟於顯龍學了幾招日本刀法,也沒磕頭擺酒就一句一個師傅。
他帶著一身寒氣走進屋來“師傅,我撿了個人,你看能不能留下。”
於顯龍“什麼人你就隨便往回揀?”
穆占福“是個韃子(達斡爾族的俗稱)姑娘,他爹前些天過河東圈馬,不知為啥一直沒回來。現在大家都轉場走了,大牧場上就剩下她自個兒。我路過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勒勒車上哭呢。”
白大姑娘“你說的是那個叫達子香的姑娘?”
穆占福“就是她。韃子名兒叫達子香(達斡爾語小花之意)。”
於顯龍“他爹老嘎納沒得蹊蹺。你把她領我家來,讓她跟小雪住西屋。”
小姑娘被穆占福領進屋來凍得渾身哆嗦,臉上還帶著淚痕。白大姑娘給她做了碗麵湯,小姑娘用生硬的漢語磕頭叫娘。
後來於顯龍才發現,這個小姑娘對草原上山林裡的草藥認識得非常多,不但會給人治傷還會給牲畜治病。
穆占福那句師傅是胡亂叫的,於顯龍是誠心誠意收了達子香做了徒弟。讓她跟女兒小雪一起讀書識字。誰也沒料到這個生長在荒野的小達子香,二十年後竟然成長為新中國著名的達斡爾族女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