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大地上,沉睡的大地逐漸蘇醒,萬物蓄勢待發,早春的平原被嫩綠的草色覆蓋,如同一片鋪滿生命的綠色地毯,讓人心生歡喜。
在空曠的平原上,正有一隊約兩百多人的流民在緩慢的行走著。
一群人衣衫襤褸,衣不蔽體,汙頭垢麵,老弱婦孺,均有在其中,要說這夥流民,與他人有何不同,仔細一看,衣服款式和眉目間均有差彆。
這是一群種族混雜的流民,這種情況在這個時代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此時的整個中原大地,大部分地區漢人的居住地已經十室九空。
胡人和漢人相互攻伐,在胡人勢大的中原地區,漢人的生存空間已經被壓縮到了極致,大多數都擁擠在城池裡。
而隨著朝廷逐步朝南方遷移,為了躲避戰亂,大量的漢人也開始大群的遷移。
像眼前的這種漢胡混居一起的流民,可謂是極其少見。
“呼延大叔,這個是什麼地方啊”
流民中,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嘴裡叼著一根草杆,斜躺在一輛破舊的獨輪車上。
獨輪車上裝著一些破舊的衣物,和一些雜亂的物件,拉車的正是一位胡子稍微有點花白的老頭兒。
說是老頭,其實也不過四十大幾歲,隻是這年頭的人生活艱難,普遍老的比較快。
“你這娃娃,讓你推車,你倒好,直接跑我車上去了”
那名叫呼延的老人,一邊拉著獨輪車,一邊頭疼的說著。
“哎呀,呼延大叔,你先拉著,晚點你累了,我才接你的手,我這叫做保存體力”
那少年毫不在意的說道,目光中儘是精靈。
“說不過你,就你道理多”
拉獨輪車的老頭,名叫呼延遲,是一名匈奴族人,說起匈奴人,大家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凶殘暴怒,其實匈奴人也分關外和關內。
關內匈奴人,很久以前就遷移到長城內,其起居生活,跟漢人也區彆不大。
這樣就造成一種結果,關外的匈奴人,把他們當成背叛者,不接納他們,漢人又把他們當成關外匈奴人,一樣欺壓。
在八王之亂前,他們生活,也還算過的去,雖然偶爾會有一些政策上的歧視,但是還算安居樂業。
待到胡人入關後,情況就急轉直下,匈奴人把他們當漢人一樣奴役,迫不得已,大部分的關內匈奴人,也隻好一路南逃。
在流亡途中,因為他爽朗的性格,跟在身邊的各族人也越來越多。
他也並沒有去歧視或者驅趕,反而不斷的去幫扶這些落難的人,而他也被大家奉為了領頭人,
他車上的那名少年,是一位鮮卑族和漢族人的後代,名字叫乞伏子,一個奇怪的名字。
據說他的母親是一位家庭優越的漢族人,意外之下,跟一位鮮卑族外族士兵相戀,生下了他。
這種情況,在他母親的族內,簡直鬨翻了天,雖然最終她母親還是頂著全族人的白眼,生下了他。
不過因為種種原因,終究鬱鬱而死,而他的父親,也是在一場戰鬥中,意外戰死,他也就成了孤兒,爺爺不疼奶奶不愛的那種。
在一次戰亂中,他母親的家族被連根拔起,他趁亂跑了出來,成為了流民,直到遇見呼延遲,才在這個流民群中安頓下來。
他那混不吝,卻又善良的性格,讓流民群中的所有人都挺喜歡他的,包括眼前的呼延遲,更是如此。
“呼延大叔,你還沒回答我,這是哪裡呀”
乞伏子側過身,把嘴裡的草杆吐出來,繼續追問道。
“這裡應該是屬於涇州,不過我們沒經過城市,也不一定”
呼延遲朝四周打量一下後,不確定的說道。
“呼延大叔,你說的那個自由城,真的存在嗎?如果是真的,那我們豈不是到達天堂了”
乞伏子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腦海中已經在想象著自由城的景象了。
“也,也許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