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潘宏宇,潘雅真打算將一切和盤托出,跟自己和解,跟自己的靈魂和解。
她回頭看了一眼李大柱,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她是做不到的。
“那天墜機之後,我先醒了過來,我找到了潘宏宙的那把槍,先是瞄準了你,然後又瞄準了潘宏宙,可是遲遲沒開槍,我開不了槍。”
潘雅真說著,苦苦一笑,然後繼續道,“就在我掙紮的時候,潘雅美起身了,我隻能繼續裝作昏迷,偷偷地看著她,沒想到,她竟然也帶了槍,然後她跟雇傭兵頭子埃文斯通了電話,告訴了位置,就把你叫醒了不對,你也一直在裝昏迷是嗎?”
潘宏宇沉默了片刻說道,“是,我丟了眼鏡,眼前一片模糊,手裡沒有槍,受傷很重,隻能這樣。”
“後來的事,你應該記得吧,你們吵了起來,潘雅美槍殺了潘宏宙,然後你找眼鏡,她又殺了你。”
聽妹妹說話,潘宏宇糾正說道,“我不是在找眼鏡,我是在找那把槍,沒想到那把槍在你的手裡。”
潘雅真一愣,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頓了頓,她又接著說道,“如果活下來的是你或者潘宏宙,那麼我在你們眼裡,是沒有繼承權的,是一個可以一腳踹出家門的‘女人’,可是在同樣身為‘女人’的潘雅美眼裡,我就必須要死,更何況,她已經染上了艾滋。於是,她就把槍口對準了我,我先下手為強了。”
聽到潘雅真說到這裡,李大柱唏噓不已,當初為了摘取乾光,他是親曆了幻境,見到了潘雅真的心魔,親眼目睹了這一場人倫悲劇的發生。
“埃文斯趕來了嗎?爸後來做了什麼?”潘宏宇著急地問道。
潘雅真笑了笑,“你彆急,聽我慢慢給你說,後來,埃文斯趕來了,做為雇傭兵,他信奉的就是生命和錢,潘家就剩我一個活著的人,你說他會怎麼做?”
潘宏宇眼神裡閃過了一絲厭惡。
“對了,他不僅改投了我,還幫我重新偽造了現場,避免調查人員根據導彈和屍體位置分析出什麼狀況來,不得不說,這方麵,他真是專業呢。”
“至於說爸做了什麼那時候我癱瘓了,受了很重的傷,但我是唯一活著的血脈,他為了救我,想了很多辦法。我活過來了,也能行走了,可是我付出了很慘痛的代價。”
“隻是,我沒想到,他還留了一手,把你也救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瞞著我,也一直沒真的拿我當成繼承人。”
潘雅真很是有些痛苦地說道。
“可這麼多年你活著,享受了潘家給你的一切,而我呢,幾十年的昏迷,人不人鬼不鬼,今天才剛醒過來,全身上下都不能動彈。”
潘宏宇更是心生怨恨。
沒想到,這番話沒激起潘雅真的同情,反而惹得她哈哈大笑道,“對啊,我這些年,已經把半個潘家握在了手裡,原本以為,老頭子退下來,我就能成功地繼任,沒想到你還活著。既然你活得這麼痛苦,那不如”
說著,潘雅真就掏出了手槍。
看著妹妹掏出手槍,潘宏宇慌了,徹底慌了,連忙求饒道,“雅雅真,千千萬彆做傻事,我我對你挺好的,你彆這樣。”
潘雅真聞言,直接問道,“那行,那你說一件,就一件你對我好的事情。”
語塞,然後是沉默。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潘雅真笑了,肆意的笑聲回蕩在偌大的彆墅裡,許久,她才艱難地止住笑容,然後說道,“我來幫你回憶一下你對我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