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柔地吻了吻麵前白皙的肌膚,翠綠的眸子微閃,銀色的匕首正對他的心臟,鋒利的刀尖落在皮膚上,瞬間滲出血珠,人魚似乎做了噩夢,嚶嚀一聲,卻下意識將她抱得更緊,血流得更多了。
謝桉手下的動作停滯了半秒,但緊接著她眉眼微凜,用力刺了進去,匕首已經進了大半,人魚被這劇痛刺激醒,額頭滲出虛弱的汗,湛藍的眸子閃過一絲茫然,纏在謝桉身上的魚尾也鬆了許多。
他循著痛感看去,卻發現胸膛正插著一把匕首,而拿著匕首的人正是他懷中的謝桉。
像是以為自己還在夢中,他忽然闔了闔眼,再睜開時,場景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隻有那把匕首又深了幾寸。
“唔…”
人魚嘴角落下刺眼鮮紅的血,滴在謝桉的側臉上,他分不清心臟的痛更多的是來自被背叛的難過,還是僅僅是那把鋒利的刀帶來的。
那雙如海洋般包容又深邃的眼睛裡沒有怨恨,沒有崩潰,隻有無儘的傷感與茫然。
“…為什麼?”他懵懂地看著她,蒼白的膚色更白了些,清潤的嗓音夾雜著淡淡的委屈。
“你必須死掉,我才能真正活著。”謝桉麵容平靜,語調堪稱冷漠,與尋常跳脫歡樂的樣子截然不同。
聽了這話,人魚黯淡的眸子反倒亮了起來,他似乎天生有著犧牲自我的基因,甘願為了謝桉奉獻一切,連死亡都不怕。
“我願意為了桉桉去死。”
微涼的手指搭上謝桉的手背,用力握著匕首往心臟再次推進去了幾寸,他的呼吸沉重了些,吐出一大口鮮血,指尖都在微微顫抖著,偏偏唇邊的笑意愈發柔和。
“不過,在死之前…”
他大口喘息著,湛藍的眼睛浮現一抹期盼“你能不能摸摸我的尾巴?”
謝桉設想過許多種人魚的反應,痛恨的,厭惡的,悲痛欲絕的,為了求生與她搏鬥的…但獨獨沒料想過他會是這麼坦然的狀態。
就像是,能死在她的手裡,對他來說也是另外一種恩賜。
甚至他死前的願望也隻是想讓她摸一摸自己的魚尾。
真是…
太荒謬了。
謝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頭的情緒,悶悶的,像是被束縛在密不透風的氣球裡,連呼吸都變得焦灼困難。
她不是天生就感情淡漠的,小時候她也曾經期待過,將來會有一個接受她全部的人陪伴在自己身側,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離開她的那個人。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愛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將感情全部寄托在上麵,要麼變得麵目可憎,要麼變得頹廢破敗,無論哪一種,都讓人作嘔。
為了防止被所謂的愛刺傷,她乾脆杜絕所有的期待。
可潤玉就像是上天為了滿足她曾經的期盼,而派送過來的遲到的禮物,哪怕被她再怎麼欺騙,再怎麼傷害,他都甘之如飴,欣然接受。
謝桉忽然朝他笑了笑“你真的是一條很笨很笨的魚。”
潤玉抿了抿唇,纖長的睫毛遮住藍色的眸子,明顯是情緒有些低落,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忽而抬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