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暗暗舒了口氣,這才一臉恭敬地回答。
“是的。”
沈卿塵眸光微動,對著他輕輕開口“你怎麼看?”
這話把國字臉嚇得麵色慘白,撲通一下就跪在了沈卿塵麵前,其他人雖然沒太看懂,但見老大都這麼緊張,頓時也慌了心神,也跟著跪下來。
“不敢暗自揣測謝小姐的心思。”
他能感受到,那道極具威壓感的打量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在評估一件貨物還有沒有價值般,無情又透著涼薄。
國字臉脊背下壓得更厲害,恐慌到心跳震耳欲聾,甚至肩膀都在輕微抖動著。
他不該在沈卿塵麵前隨意揣測的。
沈卿塵一定是通過他剛剛的細微表情,看出了什麼,不然不會突兀地問出這句話。
手下是沒資格對雇主和目標對象多加揣測的。
國字臉喉嚨乾澀,寒風凜冽,他卻冷汗直流,生與死就隻在沈卿塵彈指一揮間。
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眾人像是焦灼的螞蟻,卻因著沈卿塵的打量,不敢有過多的動作。
沈卿塵的手忽然搭在國字臉的肩上,男人隻覺得像有條毒蛇纏上來,頓時如墜冰窖,連心臟都停了半拍。
他緊閉雙眼,恐懼占據心神,幾乎要忍不住對沈卿塵求饒了。
“我猜,她應該是被嚇得太狠了吧。”
沈卿塵輕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嗓音含笑。
國字臉劫後餘生,手腳都軟了,他猛地抬頭,臉上滿是討好,硬扯著笑附和道“您說的對。”
肩上的手被收回,沈卿塵像是不經意提起般“獄裡那個醉漢…”
“您放心!您放心!我在監獄裡有不少哥們,保證他這段時間【舒舒服服】的!”
沈卿塵垂眸,漆黑的眼睫遮住了眸中的情緒“三天。”
國字臉有些為難,但想到沈卿塵的手段,想起那些死不瞑目的無能者,咬咬牙,發毒誓般開口。
“您請放心。”
沈卿塵顯然很滿意國字臉的態度,唇邊的笑都深了些。
他不會發出對方做不到的指令,三天這個時限,對於國字臉來說有點困難,但努力一下,成功的概率還是很高的。
馭人之術,不能將他們逼得太緊,適當給點甜頭和期待,更能激發他們的忠心。
“這件事結束後,去看看你家夫人吧,她術後恢複得很不錯,想來,再過兩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國字臉聽了這話,露出感激的笑“謝謝,謝謝沈少爺,我一定會把任務做好!”
沈卿塵不再多言,徑直走向醫院大門,身後的大漢們見他完全離開後,才長舒一口氣,陸陸續續站起身來。
沈卿塵走到病房時,正好卡滿五分鐘,他根本懶得再做樣子敲門,直接打開門就進去了。
房間很黑,隻有寒涼的月光透進來,沒有任何猶豫地,沈卿塵就要抬腕開燈,然而指尖剛觸碰到開關,卻聽見一道清冷的聲音。
“開燈會影響睡眠。”
目前躺在床上的隻有謝桉,會影響到誰的睡眠不言而喻。
沈卿塵側了側眸,掃了眼身後看不清長相的男人,語氣輕描淡寫“沒關係,反正也要叫醒她。”
話音剛落,房間燈光就倏然亮起,林星言被突然的光亮刺得視線一晃,他垂下眼睫,輕眨了幾下,等適應了光亮才抬眸看向來人。
男人身姿挺拔,長相溫柔清雋,眸光柔和周正,唇邊帶著清淺的笑,淡雅矜貴的氣質透露出他不凡的出身,但那玉樹臨風的儒雅風姿又柔和了他身上的距離感。
他身上的氣息和謝桉很像。
不,不對。
林星言想起自己和謝桉在便利店的相處,謝桉隻是表麵看起來寧靜柔和,她應當是很活潑的性格,有時候也會說一些啼笑皆非的話。
但不管是哪一麵都很可愛。
人應當就是多麵的,就像他看起來總是拒人千裡之外,說的話也很少,但他其實也期望著和人交心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