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言緩了一會兒，撐著地麵站起來，將電車扶起來，額邊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焦急，滲出了冷汗。
他沒心情和那位老大爺糾纏，騎上電車，重新往商場處開，隻是這次，因為受了傷，沒辦法開太快。
二十分鐘後，他趕到了商場。
之前停靠電車的地方，臨近垃圾桶，他走上前去，發現垃圾桶已經被清理過了，連周圍都很乾淨。
什麼都沒找到。
一股麻繩擰住了林星言的心臟，緊緊纏繞，帶來窒息的悶痛。
林星言按住心口，彎著腰大口喘氣，掌心被鮮血浸紅，粘稠的液體順著額角下落，打濕睫毛。
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血紅，林星言伸手擦掉那股液體。
不是汗，而是血。
身體劇烈顫抖著，林星言緩緩蹲下來，手背上的青筋顯得猙獰可怕，下唇都被他咬出血，可即便如此，他仍舊無法抑製自己急促的呼吸。
該怎麼辦？
接下來要怎麼做？
他不斷問著自己。
要是謝桉真的生氣了，不要他了怎麼辦？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林星言便心中一顫，前所未有的酸楚和絕望化為鋒利的刀，刺得他五臟六腑都血淋淋的，疼痛難忍。
不對。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必須要先確定謝桉的安全。
他想起王勇，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打通了王勇的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王總，桉桉她安全到家了嗎？”
嗓音發顫，情緒低落，任誰都能聽出林星言的不對勁，王勇愣了片刻就立刻回複。
“回來了，我剛和她打完電話。”
謝桉工作效率很高，方才就把新的策劃案發給了王勇，王勇瀏覽後，覺得沒問題，就回了謝桉一個電話。
問她到家沒，又說了些讚賞的話，正要掛斷，謝桉說要休息兩天，王勇聽出她語氣裡的疲憊，又想著陳總那邊出結果還要好幾天，就同意了。
這不，剛和謝桉聊完，林星言就打來了。
“那就好。”
沒出事就好。
喉嚨滾了一下，林星言眼睛泛紅，微冷的聲音格外沙啞。
她隻是不想理他而已。
對方許久不說話，也不掛斷，王勇摸不清楚林星言的意思，隻能主動開口。
“星言，你還有什麼事嗎？”
神情有些恍惚，酸痛自心底翻湧，林星言垂下眼簾，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
“你能不能告訴我，桉桉家的地址？”
回到醫院的時候，寧之桃已經醒了，她坐靠在病床上，見林星言回來，揚起一抹虛弱的笑。
“哥，對不起，又麻煩你了。”
“是我該跟你說對不起，沒照顧好你的情緒。”
林星言坐在她床邊，想幫她掖被角，但想到手上的血和汙漬，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
屋裡沒開燈，隻有微涼的月光傾瀉下來，灑在一方地麵，林星言和寧之桃均隱在黑暗裡，互相看不清對方的神色。
林星言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還帶著沒恢複完全的啞意，寧之桃心中不是滋味。
如今她已經恢複，林星言卻依舊低落，情緒源頭是因為誰，自然不必多說。
肯定和謝桉脫不了關係。
寧之桃今天下午是故意進重症的，為的就是迫使林星言趕來醫院。
眼睜睜看著林星言和謝桉在一起，她無法接受，也不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