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桉蹙起眉，蹲下身子，摩挲了一下那顆白玉，她的手上還有未乾的水珠，輕而易舉就擦去了那一小片乾涸的血跡。
然後在夏佑緊張又疑惑的視線裡，緩緩湊近他，沒有絲毫嫌棄地將他一點一點抱住。
“嗯，乾淨了。”
這是兩人今天的第二個擁抱。
第一次是夏佑主動抱謝桉的，但那隻是為了演戲，刺激林星言的無意識之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的夏佑，格外不自在。
這一次，是謝桉主動的。
甚至在他渾身都是臟汙的飯菜和鮮血時，沒有一絲嫌棄地主動抱住了他。
夏佑看見謝桉的衣服被自己身上的油汙染臟，他知道這感覺很不好受，可謝桉一點都不在意。
比起他身上的狼狽和肮臟，她最先做的是穩定他的情緒，幫助他挽回岌岌可危的自尊。
“姐姐…我身上很臟的。”
夏佑沙啞著聲音道。
可與他推拒的話語不同的是，他用著臟兮兮的手，抓在了謝桉的衣服上，緊緊的。
言不由衷。
他是個活在黑暗裡的人。
即便套了個還看得過去的人皮，卻依舊如肮臟陰鬱的怪物，瑟縮在下水道，和那個黑乎乎的房間裡。
渴望觸碰，又厭惡觸碰。
他本來這麼做，隻是為了報複林星言，哪怕這種手段低級，且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卻沒料到，謝桉會這麼溫柔地對他。
在看到他這副樣子，還願意擁抱他。
這個女人，長著一張冷心冷肺的頹廢模樣，卻比誰都要心軟好騙。
看到謝桉乾淨的衣服，染上了和自己一樣的臟汙，夏佑莫名感到一陣激動和興奮，他甚至想要撕咬謝桉近在咫尺的脖頸。
心臟急速跳動，他將謝桉抱得很緊，臉埋在她的肩窩，嗅著她身上的薄荷味道，喉嚨一陣乾渴。
好想嘗嘗她的血。
是不是也是薄荷味道的。
怪物是不懂愛的，喜歡的東西，想要的東西，要麼靠欺詐，要麼靠掠奪，寶物全部藏進自己的山洞。
他感受到謝桉身體的溫度，不知道該怎麼消解心頭的不滿足和欲望，隻能憑著本能貼得謝桉更近。
林星言親吻謝桉脖頸的畫麵一閃而過，夏佑剛想試著這麼做，謝桉卻從他懷裡抽離出去了。
“清理乾淨，換套衣服就不臟了。”
“這裡我來清潔，你換好衣服再出來，傷口要儘快包紮。”
沒有吻到謝桉的夏佑牙齒微微發癢，為了避免被謝桉看出自己不正常的情緒起伏，他乖巧地站起身來，在臥室拿了衣服，進了浴室。
謝桉這才看向林星言，她沒什麼表情，林星言卻聯想到剛剛她安撫夏佑的行為，頓時覺得她相信了夏佑的話。
巨大的波濤在心裡橫衝直撞，令林星言無處躲藏，他像是陷入了一片沼澤地，越是掙紮就越是陷得很深，嘴巴裡都是腐臭的爛泥。
“你不相信我？”
謝桉揉了揉太陽穴，她不明白為什麼夏佑一回來，林星言就變得這麼敏感脆弱。
“我相信你，你沒有理由故意推他，你們兩個應該是不小心撞到了，夏佑誤會了你，我會幫你跟他解釋的。”
她認為這個解決措施並無任何不妥之處，可林星言突然爆發。
“不是誤會！”
他的嗓音都抬高了許多，紅著眼看謝桉。
“是夏佑故意的！”
身體因為憤怒顫抖著，林星言指著廚房門道。
“他故意端了我做的那盤麻婆豆腐，就是為了報複，剛剛也是，他明明看到我要進廚房，卻故意在這個時候擠過來，我甚至都沒有碰到他，他自己就弄灑了菜，故意在你麵前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