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雨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般慌不擇路地跑了,此時,他心裡隻有一個目的地
灰市唯一的建築物,灰棧。
在他看來,彆人要殺自己,唯有此處才是他的容身之地安身立命之所,自灰市形成至今,在灰棧動手的人早已屍骨無存。
那些自命不凡的動手者,往往還未亮出法寶和手段,就被神秘強者當場斬殺,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任何例外。
這可是老爹他親口囑咐的,一旦發現不妙,立即跑去灰棧。
這句話,就像卡在喉嚨的一根刺,令他深信不疑,奉為圭臬。
王路自認出宋風雨,神識就一直若有若無地縈繞著他,嗬,也算他鄉遇故人了。
剛見到他之時,和自己一樣的煉氣中期,如今兩百多年過去,已然成為一名貨真價實的金丹後期強者。
想當初,進入九嶽秘境前,過世的師父邱華仁曾經告訴他,宋家父子煉製的法器品質不錯價格合理,所以,才會去到宋家煉器鋪,購得了方寸靴與瘋錘。
若沒有這兩件法器,他或許早就葬身在了九嶽秘境,哪還有今天的自己。
隻不過,他的老爹,宋明堂前輩為何不在他身邊,以宋風雨的率性和沒心沒肺,實在不合適在這個波譎雲詭的修仙界闖蕩。
說不定哪天被賣了,還笑嘻嘻地幫人家數著靈石。
嘿,想到這裡,王路忍俊不禁漫不經心地跟在他身後。
但是,跟著跟著,他驚訝地發現宋風雨如一條遊魚羚羊掛角了無痕跡地輕鬆穿梭於人群,這是一門很是靈巧精妙的身法,差點就讓他跟丟。
兩個時辰後,一座灰白、破舊的宏大三層建築出現在眼前。
此時,夕陽西下,一個大大敞開寬三十丈、高三丈的入口仿似披上了一件亮澄澄的金衣。
灰棧並無大門,跟隨夕照的金光,一張長十丈、寬六尺、高五尺的灰色展櫃上位於大廳中心位置,其上擺放著數千塊各個房間的入門灰色令牌。
大廳奇大無比,空闊寬敞,一老一少兩名看似毫無法力波動的修士安靜地坐在展櫃後,除此外,就是數百個拱形通道,沿著通道,可去到一樓二樓和三樓的相應房間。
老人胡子頭發眉毛雪白,好似木偶般老眼昏花沒有一點麵部表情地坐著,身前是一個泛著淡淡靈力的碗狀茶壺,時不時地把茶倒入杯中,自斟自飲。
少年眼神出奇清亮,出神地看著不斷進出的修士,若有所思的樣子。
此時,臨近天黑,數百人數百人各色各麵各修各態的修士如潮水一樣地湧入,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仿似囊括了人世間所有人的情態。
這一幕,看得王路心裡一震。
此時,不管人們有任何紛爭、愛恨情仇,一切的一切全都被灰棧一覆而蓋。
灰棧就像他們最溫馨最溫暖最安全的避風港,對所有的人持最大的開放和包容,守護著他們一夜的苦悶、煩惱、愁緒、恐懼、喜悅、溫情世間百態,千情萬緒。
突然,那名身著灰衣的年輕夥計好似看向了他,對著自己嘴角一笑。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