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凡關切而又語重心長的建言一時間讓氣氛陷入沉默。
三人都注目著王路,想聽聽他對黃焰的看法。
王路深呼一口氣,抬眼望著他處,平靜地開口道“自踏入修仙界以來,我第一次吃大虧栽大跟頭是大比後心下竊喜和誌得意滿,在我執行宗門任務,深知危險重重,於是前往六毗山的靈材閣購買些保命之物,好在有朱凝的及時提醒,給我當頭棒喝,並把靈羽門不傳之秘的《深匿》功法傾囊相授。從此以後,不論做什麼,我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因為我明白,一旦行差踏錯一步,就將是萬丈深淵的萬劫不複。對於黃焰,之前我還有所忽視,可當我和雅兒正式確定心意後,才恍然大悟,在很長一段時間,無論我們如何做,他都會活得好好的,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竭力提升自己,在他殺回的那天,才能給他一個斷然的了斷,把他連根拔起。”
白逸凡隨著王路的述說,陷入了沉思,他在想兩個問題。
一、黃焰的存在為何與陳雅兒有關?
二、王路為什麼如此肯定,他就一定殺回來。
不僅白逸凡在思考,謝靈蘊和劉木煙同樣在思索。
王路頓了片刻,接著道“當年我們數百人同時進入九嶽秘境,最後活著出來的隻有我們五人,而最重要的《九嶽功》和《搬山覆海訣》分彆被他和雅兒獲得,我徐葵何蟬雖有所斬獲,並不是說我們得到的機緣沒有他們深厚,不過對於當時的宗門來說,兩門曠世奇功才是不可或缺的重中之重。”
“既然是兩人得到,他和雅兒就隱隱有了千絲萬縷的乾連,就如雙子星般,不分彼此,如果雅兒出現了什麼意外,黃焰也無法幸免。想要讓黃焰徹底亡滅,隻能雅兒親自出手,才能一勞永逸,外人不管如何努力,都將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我們不用枉費心機,隻需好好修煉,等待著他們自動上門就是。”
說完,三人露出了深深的震撼。
王路由此及彼以點帶麵環環相扣的敘說直指問題核心。
說什麼他都不會讓陳雅兒受到傷害,鑒於此,黃焰相當於無形中就有了一枚護身符。
陳雅兒完好無缺,他怎會殃及?
於是,唯一的辦法,就是陳雅兒親手斬斷兩人那根無形的絲線,來個徹底了斷,免得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王路見三人想通,繼續道“如同我修煉的功法《六符訣》,必須在這個境界圓滿之時才能開啟下一個境界的修煉法門。在我看來,不管是《九嶽功》還是《搬山覆海訣》都非全本,而是殘卷。想要企及更高的境界,能做的,就是殺回夢幻宗,把兩本功法拿到手。如果到時候,雅兒不敵黃焰,那夢幻宗就會化為一片虛無,這是他們的宿命之戰,不可避免。”
“哈哈,而我要做的,就是竭儘所能提升自己,當外力到達某種堅不可摧的地步,就能乾預其中,直接把黃焰滅殺。”
說到此處,王路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堅毅地看著西方。
他的目光好似穿越了千山萬水,直達莽海的血戰城。
三人無不動容,他們萬沒料到王路已經想到了最嚴重最壞的情況並針對這危如累卵的局麵布下了“扶大廈將傾力挽狂瀾”的逆天之局。
不過,想法雖好,以黃焰都要比他深厚的福澤和氣運,他隻能比對方付出百倍千倍萬倍多的努力或許才能做到。
謝靈蘊雙眼閃爍著奪目的光芒,開口道“弟弟的分析不無道理,原本前一刻我就要阻止你說出心底最深的話,如同你師兄告訴我們的能掐會算一樣,但我忽然間明白了,你這是在極儘地逼迫自己,如果沒有擲地有聲地大誓,如何踐行這千辛萬苦的宏願,你這是視死如歸,向死而生,我支持你!”
“謝謝姐姐!”
王路心下感動。
敢於說出,才能去實現。
他這是把自己往死裡逼,逼出所有的潛能,方能讓黃焰無處可逃。
有關黃焰脫離宗門之事算是告一段落,王路又把這些年來混跡於北疆和南海的事情揀了一些出來,雖然其中並無多少打打殺殺生生死死,依然聽得謝靈蘊和劉木煙興趣盎然,回味無窮。
白逸凡開口道“師弟的經曆精彩紛呈,正如你嫂子說的,我們是真的老了,也跳不動了,黃焰一去,登時拉走了宗門一大半的精英,我們隻能鼓起餘力,能挽回多少算多少。”
聞言,王路心下戚戚然,心下泫然。
由於白逸凡和劉木煙比自己大了三百多載,此時此刻,兩人已接近一千一百歲,離元嬰期的一千三百年還有兩百多年。
儘管兩人元嬰後期,可與化神期還隔著元嬰大圓滿和半步化神兩個小境界,修為越到後麵,但凡絲毫的提升都十分不易,想要兩百年看到化神的門檻,太難了。
其實,在他踏入木屋,看到兩人的精氣神,雪瞳的透見下,已有了一絲的灰敗之態。
他隻能強忍著難過,假裝沒看到。
白逸凡見到王路痛苦而勉強的笑容,笑道“生死由命,不用計較,我其實早在七百多年前就該死了的,是木煙苦口婆心不計前嫌委身前來,是她讓我明白了生命的真諦和愛情的偉大,此生有她陪伴,我已知足,甚至,我還要感謝上天,讓我在有生之年可以和心愛的女人攜手到老,不離不棄。”
白逸凡看著劉木煙動情地說著,他終於把心裡深埋千年的柔情話兒全都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他隻想告訴劉木煙,有你真好。
他的這番猝不及防的告白和感人肺腑的情話,不僅把劉木煙說得淚花滾滾,更把謝靈蘊和王路說得雙眼泛紅。
王路和謝靈蘊在兩人會心一笑的依偎中安靜離去。
是啊,情之一字自古以來就沒有“一個詞”“一句話”“一首詩”“一首歌”“一篇文章”“一件事”所能定義與詮釋。
它不言不語卻又直擊心靈。
它畏畏縮縮卻又剛毅不屈。
它悄無聲息卻又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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