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和煦的笑著，可眼中厲芒閃爍。
他隨手一禮，開口道:“以西門道友之能，想必不用我再過多贅述了吧？”
西門乾不置可否，瞳孔中隻把王路倒映，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就沒有一絲的害怕和擔憂。
灑脫如風，飄逸如煙。
看來故意放段指回去的示警不僅沒有達成既有的目的，反而還把自己的底細透出了不少。
不過，他仍有收獲，可以確定，此人他從未見過。
而且，從他看到自己不做作訝異的神情，若是中州之人，哪怕沒有親眼所見，如此強者都會聽說或是見過他的畫像以及留影。
則說明，此人並非中州之人。
如此一來，就好辦了很多。
固然五域和蠻荒無邊無際高手猛人多不勝數英雄輩出，可明麵上同一輩的強者也就那麼幾個。
他並非隻懂閉門造車之輩，在他們這個境界，在外人眼中高高在上，其實隻是高不成低不就，隻有不斷自我磨礪勇猛精進才能再上一層樓。
外出曆練殺妖奪寶感悟紅塵眾生就是最好的方法。
最出名的幾人雖未謀麵，可多少也知道一些他們的修為境界功法神通寶物手段。
此人絕非他們中的任何之一。
那麼，範圍再次縮小，答案五選一。
其實，不用選擇，他已知曉答案。
王路見西門乾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明白他已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刷。”
一道法訣打出，他回到了本來麵目。
“你……”
段指驚呼，又立即不言。
他同樣為玲瓏之人，轉念間就想到了問題所在。
一個僅比常人高些麵容俊朗些的男子煢煢獨立於天地間。
看似普通，又很不普通。
看似平凡，又大不平凡。
一股清淺而勃發的氣勢淡淡透出，那是一種順其自然，還是道法自然？
這是一個內外兼修無懈可擊的頂尖對手。
西門乾開口道:“王道友有理了，我就在想，段指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的驚世之符。今見到你，如此大才，怎地波瀾不驚，原來深藏萬丈雄心。果然驚豔，西漠夢幻宗的符魔，當之無愧，在下見過，有理了。”
“客氣客氣。”
王路灑然道:“西門道友無須妄自菲薄，閣下不僅人中龍鳳，冠蓋中州，貴族的《西門一劍》更是驚駭世俗，劍震天下。在下久仰大名，今日一見，足可圓了心中之願。”
“奈何天公不作美，把我等囿於一個“四”中而苦苦掙紮。上天有好生之德，給足了我們去公平競爭的機會。到了此時，還有什麼好說的，閣下開門見山的擺明不讓我入得殿內一探究竟，我明白你的意思，生怕我會有所領悟，其實這也無可厚非，畢竟是你浴血而得，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鼾睡。是我，同樣會如此。”
話音一落，西門乾嘴角飄出了一縷難得的笑來，可笑容中的那抹殺意絕沒有半點掩藏。
他自嘲道:“王道友話鋒犀利，語出驚人，讓我汗顏。”
聞言，段指心下一震，難道那些線條還藏著怎樣的機緣不成？
頓了頓，西門乾給出解釋，正色道:“原本我以為可以騙過任何人，哪知你卻一目了然。是的，那些線條極為神奇，哪怕你有著堪比化神大圓滿的神識，最多半柱香就會叫你頭暈腦脹，苦不堪言，甚至走火入魔。可我嘗試著把自己的劍道融入，不得了……”
“我之所以能於生死一線間頓悟，還得多謝線條，然而它們卻非本因，算是誘因。”
王路極為動容且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明白西門乾的話中深意。
想要有所成就，唯有不停積累，哪怕那些積累可有可無，沒有多少大用，也要堅持不懈的往死裡去吸收去反省沉下心去悟。
從此孤獨相伴，日月為燈……
可當累積到再也無法堆積，自然而然的，質變就會不期而來，它會把無用的剔除，於是再積累，再剔除……
循環往複，綿綿不絕。
當除無可除，當所有的積累都已成了質變，那還有什麼可變的，物極必反，於是它就成了“量”。
萬鈞之重的量。
再不辭辛苦的積累……在量變與質變之間轉變，直到無有窮儘，直到滄海桑田，直到仙路之上，直到生命的終點……
王路對著西門乾抱拳行禮。
不論結局怎樣，你讓我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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