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
晨曦初醒,沈嘉凝坐起身來,身上搭著的黑色外袍掉到了地上。
“公主,你醒了?吃點餅。”
白夜從洞口走進來,將手中用油紙包著的乾餅遞給她。
沈嘉凝站起來,將他的外袍遞給她,道了謝。
白夜接過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站在洞口旁邊,避著公主穿上了。
白夜兀自悄悄湊到衣服上吸了吸鼻子,隨即轉身看向坐在熄滅的火堆邊吃餅子的女子。
她低著頭,眸光暗淡,左邊臉頰上有兩條交叉的睡痕。
沈嘉凝吃完了餅子,站起身走了出來。
“我們出發吧。”她淡淡說一聲,爬到馬車裡去了。
馬車中堆滿了高子清準備好的衣物,路上可能會用到的各種東西,讓原本寬敞的馬車顯得有些擁擠。
她隨手打開角落的木箱子。
耀眼奪目的光芒瞬間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沈嘉凝驚訝地伸手挑起一大錠金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旁邊還有各種翡翠玉石,珠寶首飾。
那孩子是不是把家中的財寶全搬上來了?
可見他沒有絲毫開玩笑,想得清清楚楚,已經是打定主意要和沈嘉凝過一輩子的。
沈嘉凝心想他們二人可能不會再見了。
這些錢財,得想辦法還給他,她不想欠他什麼。
合上箱子,他又伸手去探旁邊包袱中的東西。
手一摸摸到一把檀木梳子,一身女子的錦衣,女子化妝用的胭脂水粉,繡花鞋等等,但凡是出門必需品,他全部備好了。
沈嘉凝忽然有些難受。
這孩子雖然小,可卻這般細心。
但奈何,沈嘉凝認為,自己絕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她將那些東西重新裝好,挪到一邊,靠著車廂邊緣。
白夜在外麵駕車,一言不發。
數日後。
兩人一路南下,遇到了許多流民。
曾經魏國的百姓,流離失所,無數青年男女被抓到他國當了奴隸,那些老弱病殘的,沒被看上的,便手拿飯碗一路往有生機的地方遷徙。
本是勃勃生機的春日,路上能吃的植物卻被流民們全部扒了個乾淨。
二人的馬車在塵土飛揚的黃土道路上疾馳,與兩旁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再往前數日,來到了一座城池,城門上寫著景城。
城門口守著護城的衛兵,手拿長矛,身穿黑色盔甲,城池上的旗子上印著“楚家軍”三個字。
沈嘉凝看了一眼,便心中歡喜。
記憶中,魏國曾經的士兵就是穿的黑色盔甲,而楚家軍就是楚侯手中那支軍隊。
這說明,他們已經到了楚侯治理的城池了。
這是魏國唯一幸存的幾座城池之一了。
白夜將沈嘉凝扶著下了馬車,解釋道“公主,穿過景城,下一座城就是昱城了。”
沈嘉凝忍不住興奮道“咱們這是到家了吧。”
白夜不置可否。
兩人牽著馬車上前,卻被守在門口的楚家軍給攔住了。
“從哪裡來的?出示腰牌。”
沈嘉凝一愣,心道過去經過的城池雖然被他國瓜分去了,卻沒有哪座城需要腰牌的。
白夜解釋“我們都是魏國子民。”
士兵冷淡道“需要腰牌證明你們是魏國子民,否則不能進城。”
沈嘉凝蹙眉不悅“我們沒有腰牌,但我們就是魏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