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趕了回來,趙毅趕忙來見主子。
楚鶴川在自己書房中發火砸硯台
“你們上百人,為什麼會護不住公主!”
硯台中的墨汁沒有乾涸,落地之後在地上開出一片黑色的花。
趙毅身上也受了傷,胳膊上全是血,低頭低聲道“少將軍,屬下一直悄悄帶人跟在後麵,隻相距不過數丈,刺客全部隱藏在草叢之中,出手又快,等屬下們趕過去的時候,公主殿下已經受傷了。”
楚鶴川用拳頭猛捶桌案,發出砰的一聲。
趙毅兀自將腦袋埋得更低了。
少將軍一向是好脾氣的,如今忽然發這麼大的火,實屬罕見。
楚鶴川站在桌邊半天,手指骨被捏得咯吱作響,半晌後,還是壓回了火氣。
“查清楚了刺客身份了嗎?”
他沉聲問。
趙毅趕忙點頭“查清楚了,人是莞城城主衛家派來的。”
莞城是歸昱城所管轄的城,就在昱城東邊,而衛家是管理莞城之人。
楚鶴川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一個衛興(衛家家主),竟然也覬覦公主,妄圖挾持公主來除掉楚家?”
他覺得搞笑。
雖說衛家獨治莞城,但莞城,景城,以及昱城西邊的容城,都統歸昱城所管。
周邊三城,若是其城主有錯,楚家完全能夠收回城池,處置各城主。
也就是說,三座城的主人,得聽楚侯一家的。
如今衛興膽大包天,也起了和上官滔一樣的心思,楚家自然不會再給他們機會繼續坐在莞城城主的位置上。
於是第二天,莞城城主衛興一家便被楚家帶兵抓走扔進了大牢,新城主未定,莞城直接歸楚侯管理。
楚鶴川這一舉動,直接嚇到了景城和容城的城主,他們再也不敢起什麼非分之想。
沈嘉凝依舊昏迷。
大夫說情況不容樂觀,需要時刻注意著。
於是白夜一直守在公主廂房門口。
兩人的關係,楚鶴川尚且瞞著,沒讓下人傳出去。
一早,秋雨淅淅瀝瀝,楚鶴川踏著絲絲涼意去看沈嘉凝。
白夜身上裹滿了紗布,被包在了黑色袍子下麵,一頭白發淩亂不堪,隨著涼風在空中肆意飛舞,他一臉頹然地站在門口。
侍女扶著楚鶴川走過去,抬頭瞧見白夜的眼睛,嚇了一跳。
隻因他眼球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血絲,下眼瞼浮腫泛青,加上滿頭淩亂的白發,讓他看上去像是夜裡出沒的惡鬼。
楚鶴川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公主狀況如何?”他問守在門口的侍女。
侍女回答“公主還在昏迷。”
“中途沒有醒來過?”楚鶴川不自覺地擔憂。
“昨夜醒來一次,吃了藥又暈了。”
楚鶴川點了點頭,看向白夜。
兩個男人一樣高。
若是平常,白夜身體會比楚鶴川壯一些,但今日,這人一臉枯敗,耷拉著腦袋,身體也因為受傷和傷心直不起來,反倒襯得楚鶴川高了一些。
沉默半天,楚鶴川開口“我有話要與你說。”
白夜依舊昨日那副樣子不說話。
楚鶴川知道他在聽,接著開口“當初公主要我給她一千兩,知道我為何推拒嗎?”
楚鶴川自問自答“因為公主活著的消息傳遍天下,她唯有待在昱城,有我楚家護著,才會安全。”
白夜聞言眸光波動。
那會兒公主曾經偷偷和他抱怨過,楚家太小氣了,連一千兩銀子都不給她,她白白有一個公主的虛名。
那個時候白夜還在想,公主在此,無異於寄人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