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鶴川緊緊盯著眼前少年的眼睛。
這人一雙眸子,能夠在晶亮和沉黑之間隨意切換,他發現,他現在完全猜不出他的心思了。
可怕的是,他比自己小不止六歲。
高子清見他眼中那探尋又懷疑的神情異常明顯,又是淡淡一笑“少將軍,你其實不必懷疑我的。我高冕這一生所求,不過是能常伴公主左右,隻要能和她白頭至老,我可以放棄任何東西。
“張茂曾經傷害過公主,我絕不會再與之為伍,過去種種我不計較,但是若張茂再一次傷害公主,我會毫不客氣斬斷我和他之間流出的那一縷相似血液。”
楚鶴川聞言,不由自主頭皮發麻。
他連自己的親舅舅都可以冷酷對待,那旁人呢?
他不知道。
此時此刻,他覺得這人非常可怕。隻是他可怕的一麵尚且沒有展露出來。
若是有一天那照在他身上的陽光悄悄偏移了,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高子清見楚鶴川老半天不說半句話,也不再駐足,轉身又回屋去了。
很快,屋中便傳來了女子說話的聲音。
楚鶴川知道是沈嘉凝醒了過來,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傷兵營差不多忙完了,又有專門的人手照顧病患,便不需要沈嘉凝他們在此幫忙。
中午的時候,楚鶴川找來一輛馬車,讓高子清將沈嘉凝和月瑩送回去。
沈嘉凝也聽話,上了馬車,回頭看了一眼。
見白夜還站在傷兵營中往她的方向看,而玄武則躺在傷兵營中,一臉病懨懨的模樣。
她又下了馬車,走到玄武身邊,道“玄武,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將軍府養傷吧。”
玄武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麵帶羞澀的月瑩,又看了一眼白夜,道“白夜在哪,我在哪。”
沈嘉凝“……”
白夜轉頭看他一眼,淡淡道“那便回將軍府吧,方便照顧你。”
說著上前去將他扶了起來。
這人傷重肯定是不能騎馬的,沈嘉凝看了一眼那馬車,足夠寬敞,便道“玄武和我們一起乘坐馬車吧。”
白夜點了點頭,扶著玄武將他送了上去。
月瑩緊接著爬上去,隨後是沈嘉凝,高子清。
沈嘉凝轉頭,看向站在馬車車簾子外的白夜,高子清一下攔在馬車門口,冷臉道“已經坐不下了。”
白夜“……”
他無語地瞥了他一眼,道“我自己會騎馬。”
旋即對月瑩道“麻煩月瑩姑娘看著一些玄武的傷口。”
月瑩雙手緊緊藏在袖子中,聞言悶著頭嗯了一聲,坐到沈嘉凝旁邊。
高子清見白夜眼神往沈嘉凝肚子上瞟,一把將車簾扯了合上,將男人給關在了外麵。
不知怎的,沈嘉凝看到這一幕,總是忍不住想笑。
高子清簡直就是個吃醋的小屁孩。
而車簾外麵那個就是個不愛說話的呆瓜。
馬車開始緩緩前進,白夜也在外麵打馬跟著。
原本高子清和受傷的玄武坐在一起,沈嘉凝和月瑩坐在一起。
然而走了一會兒,高子清見月瑩緊緊貼著沈嘉凝,連忙站起身,一下擠到了沈嘉凝的另一邊,道“姐姐,我要貼著你。”
沈嘉凝被擠得往月瑩的方向靠過去,月瑩也被擠得貼在角落,不能動彈,麵露窘迫。
沈嘉凝無奈,隻能滿含歉意地對月瑩道“月瑩,子清他挨著我坐,方便照顧我。”
玄武坐在對麵看得直皺眉,又不好說什麼,隻能氣呼呼地彆過頭去。
而月瑩也隻能緩緩起身,走到了對麵坐下。
這姑娘簡直靦腆過了頭。
但凡有個男人看她一眼,她都能臉紅到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