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響起咚咚咚的腳步聲,楚鶴川在樓下聽到異響,飛快帶著兩個侍女上樓來查看。
火把將麵前的場景照亮。
沈嘉凝跌到了白夜的胸口上,白夜則躺在過道中,緊閉雙眼,雙手還搭在沈嘉凝的背上,人已經沒了意識。
楚鶴川舉著火把往地上一照,男人的臉色蒼白無比,手上濺了一些蛇血。
沈嘉凝掙紮著要爬起來,一臉驚慌地用手拍他的臉,又將他的手拉過來仔細查看,卻並沒有發現有蛇咬過的痕跡。
楚鶴川趕忙將沈嘉凝扶了起來,又蹲下身去扶白夜。
兩個侍女進了沈嘉凝剛剛睡過地房間,皆被地上的蛇嚇了一跳。
總共四條灰色的蛇,一條大的還盤成圈睡在床上,地上三條全被飛霜砍成了兩截,鮮血濺得到處都是,橫七豎八地落在地板上,痛苦地不斷彈跳掙紮。
楚鶴川瞟了一眼屋中的蛇,用手捂住嘴抑製住惡心的感覺,與沈嘉凝一起將白夜往對麵屋子中去。
燈點亮,兩人才發現,白夜屋子中的被子壓根沒有打開過,褥子整整齊齊。
她這才意識到,這個傻子壓根沒有回去睡覺,而是一直守在她的屋子外麵!
她忍不住哭出了聲,一邊落淚一邊將他往床上放,拉過被子來幫他蓋上。
天已經漸漸發白,很快就要亮了。
楚鶴川在旁焦躁道“咱們沒有帶大夫來,是否要現在就啟程送他回尚城?”
沈嘉凝抽噎了兩聲,將油燈抬過來挨近床頭,照亮白夜的臉。
她用手彈了彈他的鼻息,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他的手腳,確認沒有被蛇咬傷之後,才哽咽道“他也許是太累了,才會忽然暈過去,我們讓他休息片刻,等天亮了就走。”
楚鶴川聞言,坐到了她旁邊,一邊等待天明一般疑惑詢問“怎麼回事?”
沈嘉凝抓住白夜的手放到自己眼前,眼淚不受控製地大滴大滴往他指尖上落。
她盯著上麵瘡痍血口子解釋“白夜為了在臨走前給我們的孩子雕刻出一個祈福的小獅子,已經很多天沒有休息了。他的手指上全是被雕刻刀劃傷的。”
她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膝蓋上,極其小心地撫摸他掌心的繭子。
楚鶴川聞言上前來拉著白夜的指頭看了看,震驚道“他怎會乾這樣的傻事?”
沈嘉凝將白夜的手又拉了回來,塞到了自己披風後麵,放在自己的腹部幫他捂著。
“他一直都這樣傻。明明他比我難過很多倍,可偏偏不與任何人說,若是我們一開始就決定一起去找張茂尋仇,便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望著男人緊鎖的眉頭,想起曾經的種種,再也說不下去了。
楚鶴川見她淚如雨下,心中也明白了什麼。
他默默坐在旁邊看著她。
女子用手輕輕將白夜鬢邊的銀色發絲理了理,彆到耳後,隨後又伸出指頭輕輕舒展白夜緊擰的眉心。,焦躁不安地等著天明。
楚鶴川覺得心中十分煩躁,心情矛盾難受,祈望著天快點亮。
終於,一刻鐘後,他抬起手背,能夠隱約看清楚手背上的筋脈,他這才起身走到窗戶邊,將搖搖欲墜的窗戶給推開,往外看了看。
屋中瞬間亮堂了許多,屋外已經能看得清路邊的景致了。
他回頭對一臉哀戚的女子柔聲道“天亮了,可以出發了,我這就下去讓車夫準備。”
沈嘉凝跟著往窗戶外看了一眼,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