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曉蘭冷笑道“萬牛呀，你還是低估了世界的險惡呀；其實像你我這樣的人，就是還有相當利用價值的人，隻要一入江湖就身不由己了。不管是在公募基金還是私募基金都是一個德行，就是都是權力的玩物；在中國，錢隻在滿足基本生活需求時是特彆有用的。一旦錢到了一定的數量，就成了工具就成了實現政治目的的手段，彆說你我，就是股民眼中的偶像總舵主，還不是彆人的棋子，已經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了，不管是繼續做基金還是跑路都由不得自己了，錢越多就越沒有自由。”
張萬牛看了看葛曉蘭，很是不屑地說道“錢越多就越沒有自由？這話說的，你看看多少人還在為溫飽而掙紮，為財務自由而奮鬥，你卻說錢越多越沒有自由？沒有錢是不是更沒有自由了？這樣說簡直是站著說話不腰痛呢？”
葛曉蘭喝了口茶笑笑道“自由是分等級的，從窮光蛋奮鬥到財務自由這是人類原始欲望的釋放，是最基本的自由；但這種自由其實是沒有意義的，就像野生動物的自由一樣，依然是萌萌眾生的一員，這種沒有存在感的自由不但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甚至沒有安全感！”
張萬牛反問道“錢越多就越有安全感麼？還是權力越大越有安全感？你剛才還說錢越多越沒有自由，難道不是悖論？”
葛曉蘭歎道“在一個不透明，不公平，不公正的社會體係裡，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王侯將相其實都沒有安全感！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想當皇帝的原因，如果不能當皇帝也要做豪門，成為門閥；古往今來安全係數高的也就豪門和門閥了，像我們這樣的人想獲得較大的安全，唯有依靠大樹遮擋。”
張萬牛咂舌道“人類文明發展五千年，最後還是要回到封建時代的樣子麼？就不能構建一個公平，公正的社會體係麼？”
葛曉蘭冷笑道“人類文明的本質從來就沒有改變過，你以為進步了發展了？其實不過是換個樣子而已，人類文明的本質是什麼？不是法律，不是道德，也不是什麼科技，什麼生產力，人類文明的本質就是政治！什麼是政治？教員說政治就是將支持我方的搞得多多的，將反對我方的搞得少少的！而怎麼才能做到呢？就是兩個辦法，一個權力，一個經濟！用權力拉幫結派，用經濟收買人心！權力是魚，經濟是水；水可以沒有魚，但魚不可缺水；當世界沒有人類文明，也就是沒有政治，沒有權力的時候，就是純粹的動物世界；如果沒有人類文明，世界是最公平的，水是最純淨的；可自從有了人類文明，一切都異化了，都變成了權力鬥爭的產物，水就徹底搞混了。”
葛曉蘭頓了一頓看張萬牛不作聲接著說道“當權力鬥爭不能實現有序化之前，人類是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的，更彆說獨立的人格，獨立的精神！一切都是權力的產物！而那些有能力的有實力的更是權力人物重點關注的對象，因此就會失去很多自由，比如行動，比如言論等等。”
“權力有序化？這能實現麼？”
“當然不能，不管人類文明發展到什麼階段，權力鬥爭都是最殘酷無情的，都不可能實現有序化，但在一段時間內，比如一個王朝三百年內，能實現規則化，即都遵循製定的規則傳承。規則之內是小洗牌，規則之外就是大洗牌了。”
“權力洗牌和我們平民百姓，和我們基金又有什麼關係呢？”
“權力的基礎是什麼？是軍事和經濟！軍事暫且不論，經濟靠什麼支撐？銀行，基金，大企業等等，所以當總舵主名聲大漲之後，自然就被權力盯上，從而淪為權力的工具。”
“我有點明白了，可葛總和我說了這麼多，想告訴我什麼？”
“和你推心置腹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不管是你張萬牛，還是我葛曉蘭，其實都已經深陷其中，不能撤了，也撤不了了，你就安下心來把二公子交代給你的事情做好。”
張萬牛喝口茶沉思一會道“為什麼撤不了，真撤了會怎麼樣？”
葛曉蘭搖搖頭道“至於會怎麼樣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訴你；我隻能給你舉個例子，蕭何月下追韓信知道吧，如果韓信不隨蕭何回去，結果會怎麼樣？”
“會被蕭何殺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我們想撤也會和韓信一樣？有這麼可怕麼？”
“誰知道呢，或許不至於，但經濟上的損失是肯定的，甚至還會失去人身自由。”
“有這麼可怕麼？還是在恐嚇我？”
“彆以為我是恐嚇你，就是在公募基金又何尚不是如此？隻是為了規避風險，基金經理才會輪流來做。好了，我隻能告訴你這麼多了，至於具體原因麼，隻能怪你太優秀太鋒芒畢露了，任何一個老板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能為其創造巨大價值的人輕易離開公司的。”
張萬牛沉吟半晌，認為自己沒有什麼把柄落在超大財富手裡，實在不甘心就淪為他們的工具，冷靜的對葛曉蘭道“我們是上賊船了？上船容易下船難？”
葛曉蘭道“人生就是沒有歸途的旅程，去哪裡不是賊船？既要攀附豪門，又想輕易離開，可能麼？既來之，則安之吧，不要幻想全身而退了，去哪裡都不可能全身而退，除非永遠留在中小階層，不幻想出人頭地。”
張萬牛思忖一會突然問道“我是有把柄落在他們手中麼？”
葛曉蘭道“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了，但你要想想這半年來你的經曆，或許能有所察覺。”
張萬牛道“你和我約定的半年期限也快到了，也不作數麼？”
葛曉蘭擺擺手道“我倒想遵守承諾，可現在你的去留我已經沒有話語權了。”
張萬牛道“誰能作數？二公子？”
葛曉蘭道“現在我也不知道了，二公子正在樓上等你，你去見見吧。”
“二公子要見我？”
“是的，上去吧，他在辦公室等你。”
來到二公子辦公室，許國瑞將一個大包交給張萬牛道“今天的操作做的不錯，這裡是一百萬，給你們的獎勵。”
張萬牛遲疑片刻後說道“公司基金虧了錢還給我們發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許國瑞想了想道“也是啊，可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麼？”
張萬牛道“最好的辦法是換人，否則馬腳會越露越多，操作會越來越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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