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櫻兒佯裝不曾聽見郡主說的這些話,麵上攜著殷切與思念之情,快步走到禾陽郡主麵前,屈膝行禮,不等郡主開口,她便撒嬌著道“這幾日櫻兒沒來給母親請安,十分思念母親呢!今日見母親容貌煥發,櫻兒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來啦!”她指了下身後婢女手中的提籃,語氣活潑又朝氣蓬勃,“娘也十分擔心母親,知道櫻兒要來,今兒一大早起來親手做了母親愛吃的南瓜四葉酥。”
禾陽郡主擱下筆,一旁的丫鬟婆子便已端金盆、香皂、巾子來伺候娘娘淨手,知道郡主要同喬小姐說話,伺候的動作敏捷又不乏細致,擦乾手又抹上清爽淡淡茶香的膏子。
郡主隻不經意看了眼吉量。
吉量便已躬身,無聲請罪,後退兩步後,走到喬櫻兒身邊,客客氣氣道“櫻姐兒將糕點交給奴婢罷,稍後配上茶水再端上來。”
喬櫻兒知道吉量在母親心中的分量,自然帶她客氣幾分,“有勞姑姑了。”
吉量欠了欠身,提著食盒出去。
在跨出廳堂那一瞬,吉量臉上的臉色略沉。
將守在外麵的婆子一一換下來,各賞了二十下手板,讓她們記住,哪怕是老爺、大公子來,也都該通報。
幾個婆子挨了手板子,吉量又親自拿了藥膏給她們,屏退其他人,自己親自叮囑“前些日子大公子才因出入一事惱過,我也知道你們是下人為難,但要記住誰才是咱們的主子娘娘,今日這頓手板子,是讓你們長記性,也是告訴你們主子的態度。如果再犯,便是我也要跟著一起挨打。”
婆子們誠惶誠恐,連忙下跪,說再也不敢了。
婆子們還說,是櫻兒小姐不準她們通傳,進了院子就直往裡走。
被吉量不鹹不淡訓斥止住了,“櫻兒小姐是娘娘認的義女,也是半個小主子,主子的行為也是咱們做奴才能議論的?”
看著婆子們下去後,吉量才看向主屋的方向。
眉間神色微凝。
酒船宴後,這位櫻姐兒的心思都懶得再藏了麼。
屋子裡,禾陽郡主已經招手叫喬櫻兒靠近說話,母女二人攜手走到花廳裡的羅漢床上坐著說話。
床上擺著張矮腳茶桌,玲瓏寶塔香爐裡騰出嫋嫋煙氣,檀香淡雅。
禾陽郡主輕拍了下喬櫻兒的手背,語氣是地位使然的悠然,郡主性子清冷,對這義女才露出一分極淡的笑意來,“母親也是今日才好些,願意見見你們這些孩子。”說著,語氣才略感欣慰“難為你娘惦記著我,怎麼不見她一起來?說起來,我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見她了。”
聽郡主問及娘親,喬櫻兒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下來,語氣心疼道“娘她…爹爹又納了新姨娘,出身不好…是樂坊裡的姑娘,娘親因此事和爹爹鬨了嫌隙,日日落淚。”
禾陽郡主不禁皺了下眉。
喬家雖是商賈,但這些年因著她想照顧櫻兒娘親這個手帕交,又認下了櫻兒這個義女,對她們用自己名號行方便之事,隻要不過分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喬家如今才回來京城,他們也體麵人家,竟然招個樂妓坊的女子。
樂坊那是說的好聽。
裡麵的姑娘,哪個是身子乾淨的?
禾陽郡主嫌這事齷齪,收回手,淡淡說了句“你父親也實在不自重。”
之後,便端起茶盞,不再評說。
甚至都不替喬母不平幾句。
而喬櫻兒還等著郡主替娘親撐腰,從前娘親受了爹爹委屈後,郡主就會開口接娘親進府上住兩日,爹爹知道後,會親自上門賠罪,接娘親回去,之後帶娘親就會恩愛、客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