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卻有些詫異。
聽前邊兒常在外麵跑動的下人嘴碎說,這兩日京城裡又不太平,廷尉府抓了好些官進去呢,隻不過都是些小官,但也聽的人心惶惶的。
自從雲秦胡人殺人案後,這京城就沒怎麼消停過。
這不知又是因何事。
姚嬤嬤還要想著,京城裡頭不太平,城羽營肯定也忙,大公子又要忙得不著家了,誰知今兒一回來,輕風在,大公子也在。
輕風沒看出來姚嬤嬤的吃驚,頷首答道“回來了有一會子了,一直都在書房裡。”
嬤嬤自然操心些,吩咐姑娘沏茶送進去。
才開口,就被輕風攔住了。
“勸姑娘、嬤嬤最好誰也不要進去,裡頭…”他也壓低了聲音,“錦姑娘侍候著呢。”
姚嬤嬤立即了然。
難怪他站在書房外那麼遠候著。
身後站著的兩個姑娘對視一眼。
錦鳶姑娘雖同她們不一樣,是大公子的通房丫鬟,但看著大公子如此親近她,瞧著真像是主子動了心。
輕風看著這三人各異的反應,內心暗暗道你們這才見了多少,稍後等錦姑娘出來了,見到她手上大公子送的那隻鐲子,怕是吃驚的嘴巴都要合不攏了。
若再知道些大公子在錦姑娘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估計都要嚇傻了。
但他這會兒不說。
要讓她們親眼見了那才叫一個精彩,總不能清竹苑裡光他一個人吃驚罷?
輕風樂嗬嗬的想著,心思不小心透露出來幾分。
姚嬤嬤高深莫測的看眼輕風,語氣仍慈愛的說了些謝後,才轉過身去吩咐撥雲、竹搖,“既然姑娘在裡麵服侍了,那我們誰也不要進去了。你們先去把東西準備一下,等著姑娘出來,好及時商量。”
二人應是,正要各自忙去。
話音才落下沒多久,書房的門便開了。
隻見錦鳶從裡頭走出來,低著頭,瞧著身上的衣裳、頭上的發髻也不是早上的樣式,一臉春色,連眼角、嘴角、耳朵都紅了,瞧著不像是熱的,倒像是…
撥雲竹搖兩丫鬟見她,幾乎不敢去想書房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麵上微紅。
錦鳶見了,腳步微愣了下。
也知道自己儀態有些不妥,用帕子稍稍擋著,不再朝她們走去。
姚嬤嬤心思縝密,已有了解法,不動聲色地指了下兩個丫頭,吩咐道“都站著做什麼,不是領了差事回來,快快忙去,後日就要交差的!”
撥雲、竹搖鬆一口氣,連忙應下走開。
說罷,姚嬤嬤又看向錦鳶,見她手裡抱著一疊紙,道“你放了東西後也來找我。”
錦鳶如蒙大赦。
連忙躲回自己屋子裡去,打了水洗了臉,麵上的紅熱降下後,她才走到銅鏡前,拆了發髻,用篦子梳著長發。
這會兒安靜下來,心底那些念頭開始瘋狂的滋長。
她盯著銅鏡裡的自己,將手裡的篦子拍在桌上,那些失望、不甘悄然探頭,險些毀去她眼底的平靜。
這份失態,不是因為趙非荀。
而是因她視若生命的母親、爹爹…
她從沈家、小院、再到清竹苑中。
一步步按著夢中的結局前行,如今清竹苑裡的日子,更像是絕望來臨之前的粉飾出來的平靜,她短暫的、有些貪婪的享受清竹苑裡的人對她釋放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