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過身去,麵朝著裡側。
牙齒緊咬著下唇,在嘗到一絲血腥氣後,她才連忙鬆開,怕在唇上留下了痕跡被人看出來。
哪怕閉上眼,她還能想起趙非荀來時,身上攜著的熱意、汗味,還有塵土的氣味,應當是從外騎馬回來,就來了屋子裡看她。
錦鳶想的渾身發顫。
閉上眼,不敢再細想。
不應該如此、更不該如此下去。
她認了命,要守住自己的心,盼著被厭棄、放出去的那一日,可眼下的日子像是一團溫水,更像是一個巨大的沼澤,她一腳陷了進去,就等著要被這些溫水、泥潭把她死死蓋住。
怎麼會如此…
她還能如何自救……
誰能來告訴她……
袁大夫醫術精湛,加之錦鳶這段日子在清竹苑裡養得好,病了三日,總共吃了五日藥,就已經大好。
但病一回總歸傷人,人看著清瘦了些。
竹搖打趣說:“姑娘這樣貌,手裡握一卷書往那小軒窗前一站,就是一才華四溢的美人兒。結果湊近一看,看的倒是一本——”
“三字經!”
這副促狹樣實在有趣,逗得錦鳶都笑了出來。
自從這會好了後,她才熱鬨起來些的性子,眼看著又沉寂了下去,竹搖記著姚嬤嬤的話,想著法的替她排解。
隻是錦鳶不肯說家裡事,竹搖也無從張口追問。
因病中主院裡派了人來看她,雖然隻是個二等丫鬟,但高低都是娘娘的恩典,姚嬤嬤便提了一句,領著錦鳶去主院裡謝了恩。
禾陽郡主自然不會見她。
錦鳶雖是一等丫鬟,但到底出身不好,沒得這樣一個丫鬟來請見,郡主就要就見的道理。這些高門大戶的規矩,錦鳶也知道,在外頭磕了頭就回去了。
錦鳶好了,就該伺候枕席。
嬤嬤私底下和她說了兩回,教她些房中之術,讓女子少吃些苦,又勸她大公子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隻得她一個侍候的,難免有放縱的時候,不能一味應著,避子湯喝多了終究是傷身子的。
這番話後,錦鳶待嬤嬤更親近些。
可還不等錦鳶付諸行動,趙非荀突然就忙了起來。
陛下給他派了個新差事,命他領下秋獵的一應事宜,甚至大手一揮,撥了三千禁軍給他,聽他調差遣,京中他的風頭一時兩無,叫一杆子皇親國戚看著都看熱。
除了三朝陳家,傾儘一族之力捧了個貴妃上去,如今貴妃正懷著孕外,趙家再一次被陛下高高抬舉到了明麵上。
趙家門前,日日賓客絡繹不絕。
禾陽郡主身份貴重,且京中的人都知道她的性子,見她這些日子都不出來,也沒多少人敢上遞帖子上去套近乎,反倒是請見趙太傅的閒人更多了。
擾的趙太傅苦不堪言,乾脆稱病在家,連朝上都告了假。
夫婦二人如此,分明是躲了。
可未嘗不是向陛下表明心思。
他們趙家忠孝兩全,不會一家獨大令陛下不安。
隱隱之下,愈發把陳家置於一個要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