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疊疊的荷花花瓣舒展,在清風與陽光下,恣意盛放。
這一瞬的嬌豔明媚,深深印入趙非荀的眼中。
但也隻是短暫的情緒外泄。
極快,趙非荀就已壓下心底恣意瘋長的念頭,從袖中拿出郡主給的活血化瘀膏交給小丫鬟,“讓婢女給你淨麵後用這個。”
錦鳶雙手接過,柔聲謝恩。
“是郡主賞你的。”
錦鳶愣了下,低頭看著手中的小瓷瓶,明明今日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郡主卻還記得她挨了打要用藥這些小事,甚至還讓大公子捎來給她……
這份關心,不帶任何上位者施舍之意。
與當初郡主第一次賞她首飾,是截然不同的關心。
藥膏甚至不及當初一件首飾。
但她卻小心翼翼的將瓷瓶攏在掌心,認真回道:“等臉上的印記消退後,奴婢再去向郡主謝恩。”
趙非荀嗯了聲,算是應允。
錦鳶隱約察覺,在提及郡主後,大公子似乎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她想起大公子說還要去語雲齋,稍稍提醒了句,被他在後背上拍了下,說了句‘不急’,便不再開口。
而手掌仍停留在後背,時不時輕拍、摩挲一下。
像是分神想事情時的小動作。
錦鳶便不再出聲打擾他。
方才胡鬨了一陣後,這會兒陡然安靜下來,身子發沉,眼皮也逐漸壓下,不知不覺陷入淺睡中。
趙非荀不過是分神盤算了下明日要各家要備的禮,等到回神,就發現小丫鬟已經靠著他呼呼睡了。
趙非荀:……
他這爺還在忙碌。
小丫鬟倒是又續上一覺?
倒是挺會自得其樂的享受。
趙非荀本該把小丫鬟叫醒,或是放回床上任由她繼續睡著,自己應當去看一眼祖母。祖母是在園子裡出的事情,如今生死未明,自然不能隨意挪動,父親母親今晚也要住在園子裡,自己該去親自問一聲,問二老住在這兒有無不便之處。
看過父母後,還要將今日送上來的文書一一閱看。
輕風、顧臨邑等人也各有信函送來。
外麵的事情摞成小山。
他不該在這屋中繼續耽誤時辰。
片刻後。
門外傳來侍衛的腳步聲後,他才將丫鬟放回床上,理了下衣裳,起身離開。
四日後,趙老夫人才醒來。
隻是中風後人已不大中用了,一側身子癱瘓,連帶著眼睛、半側嘴巴也不能控製,能不用提方便之事,需得下人們時時侍弄清理。
趙太傅置了一間小院。
請了三個婆子、兩個丫鬟貼身伺候。
另外還重金請了名醫堂的大夫,日日上門施針請脈。
趙老夫人搬入京城後,華二華三連探病都沒來過一回,仿佛當沒了這個姐姐一般,日日眠花宿柳、逍遙快活,甚至兄弟倆還看中了一家窯子裡的頭牌,為此一擲千金,家裡人知道後,鬨得雞飛狗跳。
日子悄然進入了三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