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換乘船隻,進入雲平縣。
再坐三日馬車抵達滄州。
趙非荀戍守邊疆十幾年,在滄州有自己的將軍府,常年不住,這次倒派上用場。
錦鳶在將軍府門口下車,迫切的心在這一刻卻莫名靜了下來。
距青州府一彆,已近半年。
她卻有些不敢邁入府中。
輕風寸步不離的守在屋子裡,聽見門外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彈跳而起,衝出門外,果真見一位作院正打扮的、看著醫術精湛的太醫被徒弟攙扶著走進院中。
自南定王傳來消息,說陛下派了院正前來醫治大公子。
他就日日夜夜盼著!
總算是把他們這一行盼來了!
輕風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在白院正麵前噗通一聲跪下,眼底熬得通紅,“請院正大人救救我們將軍!”
白院正乃太醫院之首,在宮中便是連皇後娘娘對他也頗為禮遇,誰知接了這份差事後這一路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吃過一頓好飯,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正想落腳休息上一兩個時辰,再把軍醫叫來仔細問話,之後再去給小趙將軍請脈。
被眼前這年輕侍從一跪……
他隻能硬著頭皮讓人先起來,再讓徒弟扶著他進屋去看看將軍。
輕風從地上一骨碌起來。
正要跟著白院正進去時,餘光中瞥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腳下步子頓住,有些不敢置信地喚了聲:“姑娘?真是……錦姑娘?”
錦鳶掀開長帷帽,頷首:“是我。”
輕風驚愕地快步上前,“姑娘怎麼來了?是——”當他靠近錦鳶時,看見姑娘消瘦憔悴的麵容,衣裳穿在身上顯得空蕩蕩,“姑娘怎麼瘦成這樣了?是路上病了?”
錦鳶一句話蓋了過去。
隻說自己是因趕路才瘦下來的,不妨事。說完後,她目光才敢看向輕風身後的屋子,雙手悄然攥緊,掌心生出冷汗,緊繃著聲線,問道:“大公子……如今怎麼樣了……?”
剛才輕風一出來就朝院正大人跪下。
令錦鳶一顆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此時單獨麵對錦鳶,輕風並無方才那麼慌張,“大公子仍未醒來,軍醫束手無策,每日隻能喂養些滋補的湯藥下去。”說完前麵這些話後,輕風故意落後一步,壓低聲音同錦鳶說道:“大公子病的蹊蹺,除了昏迷不醒外,一切看著都還好。”
錦鳶不解地看他。
懸了一路的心,此時卻像是被卡在半道,不知該繼續懸著還是落下。
“姑娘進去看就知道了。”
輕風引著她進屋。
白院正正在號脈,屋子一片安靜,幾人甚至連呼吸聲都不由得放輕。
錦鳶走到床畔,終於看見了大公子。
此時的趙非荀雙目微閉,平靜的躺在床榻上,麵上並無重病之人的憔悴蒼白,他甚至並未消瘦多少,看上去像隻是睡著了。
仔細看著,壓在胸口的薄被隨著他光裸的胸口呼吸起伏。
白院正把完脈,又掀開被子仔細查看軀體,一旁輕風解釋趙非荀昏迷不醒前的種種表現。
此時,恰好軍醫也匆匆趕來。
一番問詢後,白院正捋著胡須沉思,他似有所察,去不敢妄加定論,最終讓徒弟扶著他起身去開方子,“將軍前後兩次受傷的傷口並無化膿腐爛、久久不愈合,脈象沉穩有力,並無過分虛弱之相。我先開一個方子吃上兩三日,再看效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