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點點頭，對著江燁使了個眼色就走了出去。
江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雙手環胸看著身前的美夫人，淡淡的說道“人都走了，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讓江燁始料未及的是，美夫人竟然徑直走到他麵前跪了下來，並柔聲細語地說道“民女錢紅叩見殿下。”
麵對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江燁不禁愣住了神，但很快便回過神來，無奈地攤開雙手，輕笑一聲回應道“不好意思姑娘，恐怕你是認錯人了吧，我並不是什麼楊青思。”
然而，錢紅卻並未起身離開，依舊跪在原地，輕輕搖了搖頭解釋說“這可是王爺親自下的命令呢。”
聽聞此言，江燁頓時皺起眉頭，抬起手將錢紅攙扶起來，疑惑不解地追問道“難道說是平等王不成？真沒料到王爺居然會有開設青樓這樣的念頭。”
隻見錢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笑，正準備出言辯駁之時，忽然間一陣低沉而又雄渾有力的嗓音傳入兩人耳際——“本王自然不會去乾那種事情啦。”
話音未落，江燁旋即轉頭循著聲源望去，發現說話之人正是平等王楊昆本人。他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向楊昆拱手施禮問候道“王爺在上，請受小臣一拜！”
一旁的紅媽見狀，則隻是略微彎了彎腰身，全當作是向楊昆行過禮了。
楊昆微笑著點了點頭，伸手將江燁扶起，和顏悅色地對他說道“無需如此多禮嘛，此處並無他人在場。”
江燁一臉窘態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瓜兒，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楊昆背後的紅媽瞧個不停。看樣子平等王對她可是相當了解！
楊昆似乎察覺到了江燁的視線，於是扭過頭去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錢紅，並開口詢問道“所有東西都備齊了沒？”
隻見錢紅的臉上綻放出一絲諂媚的笑容，趕忙回答道“您老人家那天交代下來以後呀，一切都打點妥當啦，這不就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二位大駕光臨嘛！”
楊昆聽了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輕輕拍打了一下江燁的肩膀，語氣平淡地說“那行吧，彆磨蹭了，趕緊屋裡請。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住長時間在外邊吹風受凍，有啥事兒還是進屋裡頭談比較方便些。”
麵對這樣的邀請，江燁自然也不好意思推脫，便緊跟著錢紅一路左拐右繞走進了屋內。
一踏進房間，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簡陋至極、樸素無華的擺設，如果換做旁人來到此處，恐怕怎麼也想不到這裡竟然會是昔日春風堂那位青樓老鴇的居所。
錢紅手腳麻利地將早已準備好的茶具一一擺放上桌後，衝著兩人微微一笑，順口念叨起來“自從那天給小萌寫完信後啊，這壺茶我可是天天都泡著呢，專等大人您過來品嘗喲！”
錢紅小心翼翼地捧起手中的茶水，恭恭敬敬地送到楊昆麵前，輕聲細語地解釋道“王爺，這可是您平日裡最愛喝的茶葉呢！我特意派人前往雲平城采購而來的。”
楊昆麵沉似水，毫無表情地伸手接過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然後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表示滿意之情。
接著，楊昆轉頭向江燁招手示意道“來啊，小江燁，你也過來嘗一嘗吧。這種好東西若是錯過了，恐怕就再難有機會品嘗嘍！”
江燁聞聽此言，趕忙走上前來，畢恭畢敬地抬起手，從桌上拿起一隻精致的茶杯。他先是端詳了一番杯中的茶水，然後輕啜一口，細細品味著其中的滋味。雖然他覺得這款茶葉比不上自己鐘愛的鐵觀音那般香醇，但還是禮貌性地點點頭，隨口誇讚道“嗯，味道還算不錯。”
一旁的錢紅默默觀察著兩人的反應，見此情景，便主動開口介紹起來“王爺，江公子定然不知，此乃雲平城獨有的特產。那裡獨特的氣候條件非常適宜茶樹生長，所以產出的茶葉品質上乘。而咱們現在所品飲的這款茶更是與眾不同，它選用的是最為鮮嫩的芽葉，經過精心采摘和晾曬製作而成……”
江燁耐心地聆聽著錢紅的講述，臉上不時浮現出似懂非懂的神情。待錢紅話音落下，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時，隻聽得楊昆突然放聲大笑，打斷了眾人的思緒。他一邊笑著，一邊對著錢紅說道“哈哈哈哈哈，你跟他講這麼多專業術語有何用？他定然無法完全理解。不妨直接告訴他，這等好物唯有在皇上舉辦慶功大典或壽誕盛宴時方才得以一見，如此一來，他自然就能明白此物的珍稀程度了。”
江燁眼前突然一亮，他抬起手輕輕晃動著手中的茶杯，不禁發出由衷地讚歎“真沒想到如此小巧玲瓏之物竟有這般淵源深厚、來曆不凡啊！然而，王爺您在此處與我談及此事，想必並非僅止於此吧。”
楊昆麵帶滿意的笑容，頻頻點頭回應道“哈哈，我便是欣賞你這般耿直爽快的性子。在京城與那幫狡黠如狐的老家夥們周旋一整天，也不及與你暢談片刻來得暢快淋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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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燁凝視著楊昆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揚，然後端起茶杯一飲而儘，隨即將空杯放回桌上，並伸手欲取茶壺斟茶。
豈料，一旁的錢紅動作迅速敏捷，搶先一步奪過茶壺，柔聲說道“殿下請稍等，這些瑣事交由小女子來效勞即可。”
楊昆的目光始終落在江燁身上，語氣平緩地問道“既如此，那不妨直說吧。對於春風堂，你作何理解？”
“不就是一家妓院罷了。”江燁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但話剛出口便心生疑慮。畢竟這樣淺顯易懂之事眾人皆知，又何須特意提出詢問呢？
眼見江燁陷入沉思之中，楊昆並未出言打攪，隻是臉上滿是笑意地觀察著他的反應。
須臾間，江燁凝視著楊昆，緩緩搖頭道“晚生魯鈍，實未明了王爺意旨何在。”楊昆輕咳一聲，向錢紅遞了個眼色，待其離去後方才啟口“你或已略知一二，但尚不明晰。春風堂之所在，正位於南部人士入京必經之道側畔。”
江燁雙眸微微眯起，疑惑問道“莫非此地乃情報彙集之所？”楊昆麵露悅色，頷首笑言“正是如此，此乃當年青思所構想。此處地勢獨特，四通八達，凡有要客前來，皆由專人引領至彼處，以套取情報，亦或預先籌謀，傳遞消息。”
江燁思忖片刻，頷首示意，表示認同。昔日飄香樓本係教坊司演變而來，難免疏漏走音；然今觀此地處，竟是滴水不漏，方知其源出平等王府。看來這個平等王看似什麼不爭，但確實也有著自己的實力，那種滿腦子都是肌肉的將領自然很早就沒了。
楊昆並不知曉江燁此刻內心所思何物，也許正在努力理解方才所言之語，亦或正盤算著如何善用這股力量。
就在此時，錢紅自外步入屋內，雙手捧著一疊紙張，在兩人的凝視之下緩緩走來。
江燁深吸一口氣後，轉頭向楊昆言道“看來王爺不跟京城傳說中的那麼簡單。”
楊昆微微擺了擺手，順手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悠然回應道“沒有，如果複雜的話，我就不是在京城駐守著了。”
二人對視一眼，笑出了聲。
言罷，錢紅將手中紙張置於桌麵之上，繼而提起茶壺為二人杯中添入些許茶水。
江燁的視線牢牢鎖定於桌麵那幾頁紙，心中暗自思忖“看來剛才楊昆讓紅媽走，不是這些話她不能聽，而她本來就是春風堂的老鴇，平等王府做的那些事情紅媽定然是知道的。”
楊昆循著江燁的目光望去，同樣留意到那些紙張，旋即朝著紅媽開口吩咐道“無妨，將那些紙張給小江燁看看吧，眼都挪不開了。”
江燁毫不猶豫地朝著楊昆拱拱手，表示敬意後回應道“王爺言重了，小人隻是擔心這些珍貴的紙張會因潮氣受損罷了。”
然而，話尚未落音，隻見錢紅迅速移動腳步，將那一疊紙張輕輕放置於江燁麵前，並麵帶微笑凝視著他，輕聲細語道“這是王爺特意為你準備的，請過目觀覽一番。”
江燁見狀亦不敢怠慢，連忙向錢紅施禮道謝。待其坐穩之後，小心翼翼地展開眼前的紙張，但僅僅一眼便驚得他立刻站立起身來，滿臉驚愕地轉頭對楊昆言道“王爺，此事萬萬不可啊！”
楊昆不禁失聲輕笑，隨即緩緩起身，伸手將江燁再次按壓回座位之上，語氣平和地勸誡道“年輕後生，行事需穩健沉著些，切莫大驚小怪、慌裡慌張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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