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在場的周家人都臉色一變,流露出悲傷之色。
至於是發自真心,還是流於表麵,就隻有自己知道了。
周老漢眉頭緊鎖,“怎麼就傷到腦子了?這城裡的大夫咋說的?能治好麼?”
原本用手捂著嘴嗚咽的李氏,一時忍不住痛哭出聲,看到公公厭煩的臉色,又死死的把嘴捂住。
“爹,大夫說隻能看天意,老三腦子裡的淤血要是能散開可能過幾天人就醒了,這若是散不開,人很快也就沒了。”
“老三喝不進去藥,隻能用那什麼藥浴。這藥論碗喝,咱們鄉下人家都喝不起,更彆說燒一大桶了。就這半天的功夫,老三媳婦就花去了近十兩銀子,咱們治不起啊!”
周老漢沒有搭話,周虎隻好繼續說下去。
“原本大夫是讓在城裡住上一段時間,這樣每天去醫館治病也方便。可是這城裡的客棧一間客房一天就要500文錢,這錢都夠一家子人三個月的花費了,咱們就隻能先回來找您商量。”
在門外的周小溪算是聽明白了。
她這兩個大伯不願意當冤大頭出錢給弟弟治病。甚至覺得沒有必要再治了,想讓她祖父當這個壞人,把話跟母親說清楚。
周老漢,低頭抽著旱煙袋,滿屋都彌漫著嗆人的味道,沉默了好一會兒。
周小溪心裡跟明鏡似的,屋子裡這些人不會有人幫他們家的。
按理說周軍這麼孝順,當兵那些年把手頭上攢下的那點銀子幾乎都給了父母。
據說,兩年前周小溪祖母因病去世,整個喪事操辦所需的銀錢也都是她爹出的。周老漢應該很疼愛這個幺兒,舉全家之力來給周軍治病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周老漢心裡最清楚,他跟這個兒子的感情其實很淡。
周軍十三歲就離家,期間很少回來,媳婦是家裡托媒人給找的,潦草的成了親,沒幾天就回了軍營。
期間回鄉的次數屈指可數,直到三年前才在村裡安定下來。
要不是這樣,李氏也不能一把年紀了還生不出個兒子。
這男人不著家,媳婦還能生的出來才要命。
孫子都沒給他生一個,他們周家的香火想往下傳下去,老三算是指望不上了。
家裡就兩個賠錢貨,老大還是撿的,這李氏還這麼年輕,說不定哪天就卷著老三掙的銀錢跟人跑了。周老漢怎麼可能舍得往老三身上花銀子。
思來想去,周老漢在心裡有了決斷。
得想辦法逼迫李氏把家裡的錢都花在給兒子治病上,自己親兒子攢下的錢可不能讓這娘仨給霍霍了!
隻是糾結怎麼既能把這話說出來,又能占住理兒。
一個說不好,被李氏挑出刺來跑到村裡給嚷嚷出去,他老周家的臉麵可就保不住了。
思量再三,周老漢熄了手裡的旱煙,一邊往地上磕煙灰,一邊神情沉痛的開了口。
“老三媳婦,咱老周家都是地裡刨食的莊稼漢子,沒啥本事,也存不下什麼錢,家裡攢的那點都是棺材本。老三在咱村算是最出息的,他從軍那麼些年肯定也攢下不少家業吧?”
李氏聽後滿臉震驚,不過周老漢沒給她開口的機會,自顧自的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