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味的瓜子炒好後,被一股腦的倒在了一個超大的笸籮裡,這樣方便快速散掉熱氣和水汽。
上官清悅抓了一大把瓜子,又接著鬆開手讓瓜子劈裡啪啦的回落,聲音十分清脆,這就說明炒的火候剛剛好。
接著她又端出一盆在八角和鹽水中浸泡了一整夜的瓜子,撈出再次放入鍋裡繼續翻炒。
百裡南晴一看還有活可乾,立即眼睛晶亮。額頭上冒出汗來也不在意,剛準備直接用袖子擦拭就被上官清悅給攔住。
“母親,您若是再裹個頭巾,怕是與村婦無異了。再繼續這般粗糙,等回京後小心父親認不出您。”
被小女兒細心的擦拭汗珠,百裡南晴心裡十分熨帖,渾不在意道
“管他作甚!他若不喜,有本事就再娶一房合心意的小妾。我樂的再不回去,在這村裡過著神仙般的日子更好!”
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口氣裡滿滿的威脅卻不言而喻。關於這一點,上官清悅不得不佩服她父親。
在一個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態的環境中,他依然能堅持本心,隻鐘愛妻子一人將近二十年不變。絕對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幾人一邊說笑,一邊炒著瓜子,很快一股獨特的香氣就飄的滿屋子裡都是。旁邊忙著煮桃罐頭和醃漬杏脯的工人聞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有人忍不住問道“若溪姑娘,這是什麼好東西?聞著可真香啊!”
“張嫂子,這是葵花籽,待會兒炒熟了大家都有份。不過東西太少,每人隻能得一小把,你們彆嫌少啊。”
“怎會!這麼金貴的東西你都願意分給我們,大家夥隻有高興的份兒!”
周圍所有做工的婦人都驚喜不已,她們很少有機會品嘗作坊裡的美食。整日能看不能吃,不是一般的煎熬。
作坊給的工錢十分可觀,但規矩卻極為嚴苛。首先就是衛生問題,所有的工人必須每日洗澡,乾活之前須得包好頭巾、換上專門的衣裳才能進房間。
對了,還有那什麼口罩,套在耳後,將口鼻都遮上。哪怕再悶熱,都不允許摘下來。
鄉下人雖說一直過得都是苦日子,但畢竟比那些大戶人家的下人要自在隨心的多,突然被這麼嚴厲的管著一開始很不適應。
方才開口的婦人就是最先忍受不了,吵嚷開的。她本以為一起朝夕相處的姐妹會在一旁幫著說話,卻沒想到竟是沒有一人出聲。
開什麼玩笑,地裡的活不比作坊裡累多了?每日被日頭曬得全身都爆皮,那不還是得硬著頭皮乾?
相較之下除了麻煩些之外,處處都滿意的不得了。她們每日都能掙五百文錢上下,一個月那得……反正能頂她們往日一年的收入。誰會傻的跟銀子過不去!
這一年多趙氏過得極順心,時日一久村裡人都有些忘了她原是個暴脾氣的。張二鐵媳婦剛想鬨騰起來,就被她一嗓子給吼懵了。
“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這麼好的活,彆的村擠破了頭都進不來,你倒好,還挑起毛病來了!
這入口的東西,縱使再講究都不為過。萬一哪天人家城裡的貴人在水蜜果裡吃出根頭發絲,那不得惡心死?賠銀錢都是小事,萬一把招牌給砸了你能承擔的起後果?
愛乾不乾,不願意乾現在我就找人把工錢給你結清,立即離開!”
二鐵媳婦也是個妙人兒,聽趙氏這麼一吼,雖覺麵上無光,但聽著也十分有道理。她性子直,心裡若有什麼不滿根本忍不住,但聽完趙氏的話後就立即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於是立即就放軟了聲音,同時還照著自己的臉輕輕扇了一巴掌說道
“哎喲,李大娘您彆生氣。瞧我這張嘴,說話就是遭人煩。聽您這麼一解釋,我就都明白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我懂,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