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楠沒回上官府,而是去了回春堂。
南榮遠誌背著手慢悠悠走回醫館時,就見門口杵著一個人,
“《脈經》可是背熟了?在門口杵著作甚?”
小姑娘白了自己師父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徑直往醫館的後院走去。
南榮遠誌忍不住搖了搖頭,暗歎他這個小徒弟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不曉得將來得變成什麼樣,嫁人恐怕會成為老大難。
進了後院,就見小姑娘舒服的窩在正屋的躺椅上,懷裡還抱著一隻長相怪異的貓兒樣式的抱枕。
他冷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邊在燒的正旺的爐火上烤手,一邊說道
“瞧你這副沉不住氣的樣子!想問什麼便直說吧。”
周小楠嘟著嘴,蹙著眉頭開了口
“師父,您為何要撒謊?三皇子傷勢雖嚴重,但以您的能力說十成的把握治好都不為過。之前,弟子可是親眼見過您給人接斷腿的!”
她忍不住柳眉倒豎,眼睛裡冒著火光。她的師父心中裝著大義,尊重每一條鮮活的生命,不該是如今這般模樣。
見小姑娘動了真怒,南榮遠誌收了戲謔的神色,認真說道
“傻孩子,這世間之事不是非黑即白。長卿的腿傷他自有謀算,不是你個小丫頭需要操心的。”
周小楠聽的有些發愣,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麵前之人,突然想到什麼又說道
“師父的意思,這是您事先與三皇子串通好的?且不提他這般做法要謀算何事,我的姐姐何其無辜?
不行,這事兒我定要告知姐姐!她一直覺得三皇子的腿傷之所以這般嚴重,都是因為不顧腿傷去救她導致的!”
說罷,她立即起身就欲離開,卻被南榮遠誌一把攔了下來。
“你給老夫站住!大人的事無需你這黃毛丫頭操心,長卿自會在合適的時候將真相說與你姐姐聽。
長卿救了清悅那丫頭是事實,讓她擔憂幾日就當回報了,也不算委屈了她。”
周小楠一時無從辯駁,隻好又坐回躺椅抱著抱枕歎氣,
“唉,京城的人真複雜,好想儘快離開此地但又舍不得姐姐……”
正主上官清悅卻沒精力胡思亂想,她回到吳媽媽給自己安排的院子,隻粗略參觀了下周圍的布置後,就一頭紮進書房直到天黑都不曾出來。
廚房已經派人過來問了兩次,冰淩都以‘再等等’打發了回去。
三皇子府的下人雖不認識上官清悅,但自從吳媽媽將其安排到了西院,所有人都確定了一件事此人定是主子十分在意之人,切不可怠慢!
可眼看著早就過了晚膳的時辰西院卻遲遲不說開飯,下人生怕將人給餓壞了,隻好找吳媽媽幫忙。
一路疾走,到了西院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薄汗的吳媽媽,微喘著氣對冰淩說道
“冰丫頭,清悅姑娘身子可是不舒服?廚房那邊與我說,她一直還未用飯。”
冰淩聽著這奇怪的稱呼嘴角忍不住微抽,木著一張臉回道
“沒有不舒服,小姐還在書房忙碌不便打擾,我才讓廚房先將飯菜在灶上溫著。
之前分明與那丫鬟說的清楚,為何還把您給叫來了?”
吳媽媽伸手點了點冰淩的額頭,無奈的說道
“哎呀,你這丫頭,怎麼這般死腦筋!主子在忙,也得先把飯吃了,若是餓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她扭著身子將冰淩擠開,走到書房門前躬著身子問溫聲問道
“清悅姑娘,天太晚了,您先用了晚膳再忙手裡的事可好?”
嘴裡叼著一根筆杆,發間還插著一支的上官清悅並未答話,而是等到在畫紙上終於落下最後一筆後,才衝著門外應了一聲
“來啦!”
她把門打開,迎麵就撞上守在門口的吳媽媽,驚的對方打了個嗝,然後就停不下來了……
“嗝~清悅小姐,嗝~您這是……”
她差點以為,眼前這姑娘偷偷跑去灶房當燒火丫鬟去了!不然,這滿臉滿手的炭黑是從哪兒弄的?!
一向冷肅慣了的冰淩也差點沒繃住笑出來。她連忙走上前拉著上官清悅往盥洗室走去,還不忘回頭解釋道
“吳媽媽勞您跟廚房說一聲可以開飯了,姑娘應是一直在用炭筆作畫才不小心弄成這般模樣,我這就去給她梳洗一番。”
吳媽媽似懂非懂的一邊打嗝,一邊往大廚房走去。她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用炭筆作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