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並未讓二人等太久,禦書房內清涼舒爽,立即讓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翁婿二人緩了神色。
然而還來不及鬆口氣,就看到殿中還站著兩人。一個是戶部侍郎,另一個,竟然是軒轅晨府中的幕僚!
“張先生,你怎會在這裡?!”
吳大人一聽差點背過氣去,這庸才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麼?居然敢在皇帝麵前認人,這是生怕彆人抓不到他的把柄啊!
被叫做張先生的那位中年男子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可迎上明德帝銳利的目光又立即挺直了腰板,乾笑著回道
“回殿下,自然是,是聖上讓草民來的。”
直到此時,軒轅晨才察覺出了不對。他的幕僚沒有官職,按理說他父皇根本不可能知道這個人!
一聲咳嗽聲從上首傳來,明德帝看向戶部侍郎,說道
“陳愛卿,將你搜集的東西拿給吳尚書瞧瞧吧。”
吳尚書頓覺汗毛直豎,有什麼事已經呼之欲出,他額上立即冒出一層冷汗,眼睛直勾勾盯著向他走來的屬下。
陳數唇角微勾,對這位上封笑了笑,
“大人請過目。”
抖著手接過厚厚一摞冊子,吳尚書哆哆嗦嗦的將其翻開,看了不到一頁就膝蓋一軟跪倒在地,對著明德帝大呼冤枉
“陛下明鑒,這賬冊定然是有心人編造的,老臣在戶部待了大半輩子,雖沒什麼亮眼的功績可也算得上兢兢業業啊!
老臣真的是冤枉的,還請陛下明查!”
說罷便‘砰、砰、砰’的在地上磕頭,明晃晃的金磚被他砸出了一個凹痕。大有一種,若不還他清白,他便一直磕到死的架勢。
陳侍郎悄悄癟了癟嘴,他這位上封一向寬以律己嚴以待人,能這般下得去狠手也是難得。
不過,縱使他真的磕死在這裡,想來陛下也絕不會心軟。
那可是二十萬兩雪花銀啊,隻半年多的時日就被眼前這位給貪墨了,他可真是好膽量!
“陳愛卿,你跟吳尚書好好說說,這賬冊到底做不做的真。”
“是。”
陳侍郎重新拿起那一摞賬冊,每打開一本就說明此賬冊的來曆,每一筆缺失的銀錢都詳細說明這銀錢曾經過誰之手最後又在誰那裡沒了後續。
而這些銀錢的最終指向都是同一個人,這人便是吳尚書。
到最後,他甚至還拿出了一本出自京中最大的錢莊,泰豐錢莊的冊子。
那上麵清清楚楚記著一個王姓之人以及另一個張姓之人一年之內在他們錢莊存取的流水。
而這兩人追查之下,一個出自尚書府,另一個則就是在現場的那位幕僚,張先生。
證據細致明了,單憑這些足以將他這位上封打入塵埃。
看著麵色灰敗的吳尚書,明德帝沉聲問道
“吳卿,你還有何反駁?朕今日有大把的時間,你可以慢慢說。
你放心,朕不會放過一個國之蛀蟲,但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國之蛀蟲’這四個字,宛如一記重錘,狠狠敲擊在吳尚書的心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往日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屬下。不明白他怎會有如此能耐,在自己毫無察覺之下竟能把事情查的如此清晰透徹?!
陳侍郎仿佛一瞬間打通了身體的某個關竅,隻一眼他就懂了上封的心聲。
他在心中忍不住腹誹他自然沒那麼大的能耐,不過這可是天子點名要查的事,自然事半功倍!
正所謂不作就不會死。
滿朝文武誰人不知陛下對太子的看中,也就這位上封被豬油蒙了心,居然生出了助五皇子奪嫡的心思。
天子之威非常人所能承受,更何況本就心虛的吳尚書。他隻覺腦中一片混沌,想要為自己爭辯卻無從下手。
於是,隻得無無助的看向一旁的五皇子,哆嗦著嘴喊道
“殿下,您替老臣說幾句話吧,我,我……”
他想說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對方,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