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上官清悅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在村裡她還有一個父親——周軍。
那個常年在外當士兵,好不容易返鄉卻沒讓家人過上幾天舒心日子便得了中風的男人。
她伸出白嫩細膩的雙手,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想當初,為了上山采藥給這位父親治病,她的手不知劃了多少道口子。
指甲裡的泥汙永遠洗不乾淨,膚色也越來越黑……
她猛地攥緊拳頭,打斷那些不好的回憶,問道
“可知他過來所為何事?我若是沒記錯的話,我這位父親早就娶了妻,這會兒怕是連兒子都有了吧?”
來之前香雪就已經找人仔細打聽過,於是將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奴婢聽村裡人說,您父親有一個女兒,如今的妻子好像又有了身孕。
此次過來,說是找您有事相談。”
“嗬,這是不生出兒子誓不罷休啊。”上官清悅語帶譏諷的說。
“阿悅你既然有事那就趕緊回去吧,我再在此處多待一會兒。”
在來村裡之前,宛玲瓏就已經聽上官嵐大致說了上官清悅跟村裡的一些淵源,自然知道她養父母的一些事。
除了感歎好友命途多舛以外,就隻剩心疼。不過這畢竟是好友的家事,她雖擔心但也不便出麵。
待上官清悅趕到外祖母的家中,想象中的劍拔弩張並未看到。
她先看向李氏,見她麵色雖冷淡但也還算平靜才將視線轉向其他人。就見妹妹小楠跟小石頭各自搬了個小杌子坐著,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而她外祖母,嗯,正在院子裡喂驢小花,似乎很忙的樣子……
“父親,許久不見您可還好?”
周軍渾身猛地一震,而後有些僵硬地轉過身來。
入目便是一抹清新怡人的綠色。
嬌小的人兒被綠色的毛茸大氅包裹著,從頭到腳隻露出腦袋,梳著樣式簡單的發髻,發間隻插了一根碧玉簪。
看著少女白皙的幾乎透明的麵龐以及那雙亮如繁星的眼睛,周軍一時有些恍惚。
他曾在腦中幻想過許多次,這個從雞窩裡飛出去的鳳凰如今該是何等尊貴優雅的模樣。
可今日一見,似乎……與想象中的差了許多,瞧著也就是普通的富貴人家。
“小溪回來了啊……”
“孩子本名叫上官清悅,以前的那個名字就莫要再喊了,不合適。”李氏突然插了這麼一嘴。
說完便繼續拿起手邊的鉤針,手指翻飛的鉤織著一隻白襪,看也不看對方一眼。
如今她全身心的精力都在村裡的手工作坊上,鉤織東西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周軍被這麼一打岔,覺得有些尷尬,可一想到今日硬著頭皮來這裡的目的隻得耐著性子繼續待下去。
“咳,那個清悅啊,你被親生父母認回去的事兒怎麼沒找個人跟我說一聲?
前些日我才無意中得知了此事,擔心萬一對方是專門用這種手段騙人的拐子,所以才想著無論如何也得過來一趟。”
上官清悅有些訝異的挑高了眉頭,她以為這種事應該傳的很快才對,槐花村的消息竟然這麼閉塞麼?
“我聽說您又有了家室,非必要自是不便打擾。不知您此次過來還有沒有彆的事?”
說實話,上官清悅對眼前之人其實沒多少感情。當初這位父親為了自己的親爹不惜舍棄她們母女三人,雖做的有些不地道也算是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