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實業自然是故意的,往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幫子鄉野莽夫早該長點教訓了。
於是,即便三個裡長都已到齊,愣是又在外麵吹了兩刻鐘的寒風才被人領著去了縣衙後院的書房。
凍的上下牙齒直打顫的李守財終於見到了縣太爺,除此之外,屋裡還端坐著一位陌生的年輕人。
屋裡炭盆燒的正旺,溫暖又舒服。
不過因著在外麵等太久渾身凍的冰涼的緣故,乍然進了這麼暖和的屋子,手腳很容易發癢發麻。
若是在家,使勁兒跺跺腳、搓搓手也就好了。可這是在縣老爺的書房,誰也不敢做這等失禮之事。隻能咬牙忍著。
鄒實業假裝沒看到幾人的窘狀,甚至‘忘了’讓下人給三人上茶水,拍了拍身邊年輕人的肩膀,介紹道
“這位是咱們山蒼縣新上任的縣令,吳大人。吳大人,這三位分彆是香雪村、疏影村和芳菲村的裡長。”
“好名字!沒想到咱們山蒼縣竟是如此人傑地靈之地!”吳勇驚訝的感歎道。
鄒實業朗聲大笑,
“吳老弟,你有所不知。不止這三個村,咱們縣十多個村都是重新起的雅致名兒,且大都是上官姑娘給起的。
甚至整個山蒼縣能有如今的模樣,全仰仗上官姑娘的幫扶。”
吳勇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麵露欣喜又帶著點不敢置信,
“不知大人說的這位上官姑娘是……?”
“哈哈哈,自然就是京城上官家的嫡出姑娘,名清悅的那位。吳小兄弟可是對其有所耳聞?”
鄒實業笑的一臉自得,隱隱生出一股與有榮焉之感。
“何止是耳聞!”
吳勇深吸一口氣,緩緩坐回去,用手使勁兒揉搓了一把臉,待情緒終於平複了些才道
“在下受上官姑娘恩惠良多,若不是她給我們這些窮書生了免費讀書的地兒,我吳勇不會有今日之風光。
今後,我定當殫精竭慮、竭儘全力當好這個父母官!”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終於緩過來的三位裡長卻聽的一臉懵。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縣太爺換人了?!
直到下人過來換了壺新茶,鄒實業才好似終於想起來似的,
“光顧著說話竟是忘了給三位上茶了,還不快去拿三個茶盞過來!”
下人掃了一眼桌上倒扣著的未用的茶盞,立即明白了自家大人的意思,從茶水間挑了三個下人用的茶盞給三人倒上。
李守財猶豫了一會兒,把心中最大的疑問問了出來
“鄒大人您,可是升遷了?”
鄒實業捋著胡須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全仰賴貴人提攜。今日找幾位過來就想說一件事……”
他頓了頓,神色淡淡的掃了三人一眼,半是敲打的說道
“山蒼縣能從一個下等縣升到中等,全賴賞遊會以及藥草種植給百姓們增加了可觀的進項。而這些點子皆是上官姑娘所提。
本官臨走之前想提醒幾位,莫要忘了來時的路以及曾經幫扶過你們的人。若是有誰不識好歹的非得跟貴人對著乾,就等著自生自滅吧!”
三人立即想到了如今的槐花村,在彆的村日子愈發有滋有味時,他們村依舊隻能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靠天吃飯。
村裡的小子找不到媳婦,姑娘無人問津。好似一座孤島,被隔絕在所有村落之外。
李守財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趕緊伸手捂著胸口喘粗氣。原來這段時日他們村的那點小動作早就被縣太爺,不,鄒大人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