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懷仁還在沉浸在,生不如死的感覺中無法自拔時,手筋腳筋被這位凝神境修士接連挑斷。
羅懷仁硬生生扛了下來,甚至都沒有喊叫一聲。
刀斧手手起刀落,又是七八個血淋淋的人頭滾落。
接下來就是沐家等一眾世家。
“羅兄,如若你能逃此浩劫,我家小女,就拜托你了。”這是慕沐父親臨終所言,也是羅懷仁在昏迷前迷迷糊糊聽見的。
這天,城主府前數千餘人,被砍頭示眾,鮮血彙聚在一起,染紅了整個廣場。
待副城主等人離去。
羅懷仁頭發散亂,如死狗一般趴在血泊中。城民也隻敢遠遠觀望,其餘屍首被士兵抬起,胡亂地堆放在陀車上,最後一車一車地運送至城外的亂葬崗。
也不知過了幾天,廣場上血跡逐漸乾涸。
腥臭無比的羅懷仁緩緩醒來,飛蟲嗡嗡不停,在羅懷人身上飛來飛去。
飛蟲不斷啃食著,羅懷仁裸露在外的傷口。也就是幾天的功夫,羅懷仁的雙手雙腳,已經露出了慘白的骨頭。鮮血汩汩,不停流淌在地上。
羅懷仁臉色蒼白,雙唇沒有一絲血色,吃力地坐起身子,揮動著手臂,驅趕著飛蟲。
沒有了元靈之力,昏迷的這段功夫的羅懷仁蒼老了許多,頭上多出了許多白頭發。
羅懷仁看向沙馳路的方向,那是以前羅府的地方。
而如今偌大的羅府,就剩下自己這麼一個殘廢。
羅懷仁坐在地上許久,飛蟲又開始啃食著傷口,這一次羅懷仁沒有揮手驅趕飛蟲,而是怔怔出神。
良久,羅懷仁動了,隻見他趴在地上,緩慢地向前爬動著,像蠕蟲一般,極為緩慢,爬上一段距離,便氣喘籲籲,歇上一會。
他走過的路,一路血痕。他從未覺得回家的路如此漫長。
路上的行人看著這一幕,有不忍直視,有悄悄落淚,也有上前嘲諷的,伸腳踩在羅懷仁傷口上的。
羅懷仁疼得齜牙咧嘴,可是他沒有辦法,隻能喘著粗氣,默默忍受。
礙於六公子的殘忍手段,無一人敢上前幫助,即便是那些受過羅府恩惠的人。
他一路爬到沙馳路。
羅府的門口,門上懸掛著搖搖欲墜牌匾,府內屍體隨處可見。
羅雅死在了花壇裡,原先白淨的臉上,現在隻有觸目驚心的刀痕。林爺爺在修士的刀下屍首分離,隻看見上半身,至於下半身在何處誰也不知道。他的妻子跪在祖宗牌位前自刎而死。
羅懷仁悵然地看著這一切,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羅斌,想起羅天佑這個羅家極為耀眼的侄子。
忽然間他笑了,羅家的根還沒有斷。
可是他又感覺好累,從未有過的累。睡一覺吧,他這樣想著。
羅懷仁眼睛緩緩閉上,昏死過去。
這天深夜,天佑白叔日夜兼程,趕回了沙楠城。
城門口的守衛全部換上了天逸宗的服飾,而且守衛比以往多出了許多,現在畢竟是敏感時期。
白叔帶著天佑悄悄落入羅府。
沙馳路上。
天佑一眼就看見了,那躺在羅府門口的二叔。
羅天佑心中一緊,大步跑上前去,將躺在地上毫無動靜的二叔抱在懷裡。
天佑二叔,渾身冰冷,氣息若有若無。
“二叔,二叔,你快醒醒,我是天佑呀。”天佑用力搖晃著二叔冷冰冰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