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溫父沒有覺得不好,因為家裡多了個情況不明的“大仙”,反倒認為這樣也不錯,免得人多口雜,被人發現了什麼,傳出不好的流言。
於是在“大仙”明確表示喜歡清靜後,他隻重新請了車夫和護衛,外加一個幫忙照看孩子的奶娘,全都放在自己院子裡,並且警告大家,任何人都不準不經允許,跑去小姐的院子。
溫父體內的毒素隻清了大半,剩下的還需要用藥慢慢調養,沉淵開了個方子,他特意去醫館請大夫看過。
非常對症且精妙無比,那老大夫都讚不絕口,還說要親自上門討教,他編了個偶遇高人的故事,好不容易才打消了他的念頭。
最後他抹了把虛汗,提著藥回去,連吃了六天,終於餘毒儘消,恢複了往日的健康。
溫父的年紀不大,才不過四十出頭,正值壯年,因為家底殷實,一直保養得不錯,雖然遭過一次罪,但沒有耗去根本。
康複後一改之前死氣沉沉的模樣,除了臉色還略有點蒼白之外,看上去精氣神十足,再活個二三十年也不成問題。
所以說他起初計劃得不錯,按照他這個狀態,完全能扶持孫子長大,等到他能支撐起門楣的一天。
隻可惜太倒黴了一點,竟然看上了聶全這頭豺狼,也不知道他是打小就會偽裝,還是長著長著就歪了,總之這個結果挺讓人一言難儘的。
“大仙……”站到沉淵麵前,溫父話還沒說出就感到陣陣腿軟,明明臉還是那張看了快二十年的臉,換了一副表情,他就不敢直視,總感覺她的身上散發著無窮的壓力。
“嗯?”沉淵有點無奈,自己也沒對他做什麼吧?還救了他們祖孫的命,怎麼他每次看到自己,就像她會吃人一樣?
“小的厚顏,想求大仙一件事,就是小的這不成器的孫兒……”
“他似乎無論什麼都要慢上一拍,彆人家的孩子三翻六坐九爬,他四個月了才會翻身,七八個月才坐得穩當,近一歲才能爬上幾步。”
“如今一歲多快兩歲了,走路還搖搖晃晃的,話也隻會含糊不清的叫聲娘,其他的怎麼也學不會。”
溫父越說,看著孫兒的眼神越擔憂,心裡的恐懼都弱了大半。
“小的怕他像了他娘,大仙醫術高明,還求您給他瞧瞧,隻要能醫好我孫兒,便是大仙要了小的這條老命,小的也心甘情願!”
“本尊要你的命做什麼?”沉淵差點就想翻白眼了,“當本尊閒得無聊,沒事就殺個人來好玩?”
“……是,是……小的說錯話了,請大仙原諒小的一介凡夫俗子,不懂大仙的神通,胡言亂語了。”
溫父急得冷汗都要下來了,“求大仙大發慈悲,瞧瞧我孫兒,求您了……”
沉淵一揮袖,托起他就要跪下的雙膝,冷聲道“如今本尊在你女兒的體內,以父跪子,想折她的壽嗎?”
溫父聞言趕緊站直了身體,生怕慢上一步會對女兒不利。
沉淵這才示意他上前,從他懷裡接過小崽子,仔細檢查了一番後,道“他眼神清明,反應力不弱,神智並無損傷。”
“至於你之前說的那些情況,雖然有些差距,但並不是很明顯,應該是在正常範圍之內,不必太過在意。”
“真的?!”溫父頓時大喜過望。
其實他本來並沒有覺得孫兒不對,但因為女兒智力有損,聽人嘀咕得多了,心裡不免總拿他跟彆家孩子比較,然後越比較心裡越沒底。
特彆是那個聶全,總在他麵前說些有的沒的,害他越來越擔憂,慢慢竟有些信了那些鬼話,還對他心存愧疚來著。
如今想來,他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勾起自己的愧疚心,對他更加倚重,才會漸漸失了警惕……
嘶——
這白眼狼圖謀已久啊!
但很快,沉淵清冷的聲音,驅散了他周身泛起的寒氣“他很健康,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本尊稍後給你列張單子,照著上麵的方法來喂養,可以促進他的發育。”
“有勞大仙了。”溫父感激涕零道。
拿到方子後,溫父一點也不敢耽誤,立即就出門去搜羅了,其他的都還好,都是些平常在吃的食物,唯有牛乳比較難尋。
阿豐村附近隻有黃牛和水牛,本朝對耕牛管控嚴格,對大部分人家來說,牛都是非常重要的財產,牛乳自然是緊著小牛崽吃。
溫父不但要四處打聽,哪家的牛在產乳,還要花大價錢才買得到,就挺折騰的。
不過隻要對孫兒有好處,再麻煩的事,溫父也是甘之如飴,他絲毫不在意到處奔波,整天臉上都是樂嗬嗬的。
隻是平靜的日子才過沒多久,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這一天,溫父又帶著小孫孫外出找奶去了,溫家大門外來了一輛馬車。
一個小丫環從車上下來,直奔向門口敲響了門鈸“麻煩請通傳一下聶少爺,我們主子前來拜訪。”
看門的老頭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冷冰冰地道“姑娘找錯地方了,這裡是溫家,沒有什麼聶少爺。”
說著就準備關門,小丫環急了,忙伸手去攔“我說的是你們家姑爺!”
老頭動作沒停,漠然道“抱歉,聶姑爺不見客。”
隨後“啪”的一聲就關上了門,還好小丫環反應快,及時縮回了手,不然非得給夾出個好歹。
不過饒是如此,小丫鬟也被嚇得不輕,噙著兩泡淚水退回了馬車前,哽咽著告狀“小姐,這家人也太沒有禮貌了,都不等人把話說完,就急轟轟地關門。”
本就隔得不遠,“小姐”將老頭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此刻心裡正慌亂著呢,哪管得著一個小丫頭受的委屈。
聶全那人素來自視過高,以做上門女婿為恥,對外都稱自己為少爺。
那門房卻一口一個“姑爺”的,言辭間沒有半分尊重,聽到有客來訪,連通傳一聲都不肯,而且這麼多天都沒消息,莫非是事情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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