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嬤嬤凝噎的泣聲驟然停住,駭然道“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沒有亂說。”秦姝神色肅然,冷冷說道“爹爹這些年,府裡也養了好些護院,身手不凡。爹爹以往出門在外,不是沒有遇到過山賊劫匪,總能全身而退。”
她認真地看著春嬤嬤,“可這次,我觀爹娘,都是一擊斃命,說明對方武功極為高強。爹爹帶去的那些護院,根本不是對手。”
春嬤嬤瞬間淚崩,“是有人謀財害命!”
秦姝清冷的眼眸如有冰刀,“嬤嬤想想看,爹娘沒了,這些財產,會便宜了誰?”
“二,二老爺?!”
秦姝冷冷說道:“所以,就算二叔不是主謀,也一定是幫凶。”
春嬤嬤駭得臉色發白,“他可是老爺的親兄弟!這些年,老爺對西府那邊,算得上是仁至義儘。他們府上吃穿嚼用,哪一樣……”
話說一半,人又怔住。
秦姝問道“嬤嬤可是想到什麼了?”
春嬤嬤苦澀說道“以前,太太剛嫁進門的時候,老爺生意還沒有起色。第二年,又正好遇到同夥卷走了本金,四處求借無門。好在太太嫁妝豐厚,幾乎全部變賣了給老爺做生意。”
“老爺太太成親第三年,有太太的嫁妝銀子做本,老爺生意很快就有了起色,賺到了第一筆銀子。老奴還記得,那一次,老爺就賺到了一萬多兩!”
春嬤嬤提起過往,滿臉與有榮焉,“老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太太的嫁妝,全部贖了回來。”
春嬤嬤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屑之事,輕輕撇了撇嘴,“那時候還有老太太,二老爺也是剛成親。老太太的意思,是讓老爺將這筆銀子,與二老爺家對半兒分了,老爺沒同意。”
“沒多久,老太太病故。老太太一下葬,二老爺就跟老爺分了家。”
“後來,老爺賺的銀子越來越多,就買了這兩座宅院,將二老爺一家從老宅接了過來。”
春嬤嬤說著,聲音開始發抖,臉色也越發的白,“剛買了宅子沒多久,太太就有了身孕。可是不到四個月,胎就莫名其妙地落了,還是個成型的男胎。”
春嬤嬤抹了一把眼淚,“後來,太太就再沒有過身子。直到老爺太太成親第七個年頭,老爺開始出門便帶著太太,逢寺必進、進必求佛。又尋了好多江湖神醫替太太調理身子,總算是在第九個年頭上有了小姐。”
“老爺心疼太太跟著他四處顛簸,就讓她留在府裡養胎。誰料不足八月,太太就突然見了紅。剛生下來的時候,小姐跟貓兒一般大,太太也差點丟了命,傷了身子。”
從那之後,娘親喝了無數的藥湯子,肚子卻再無動靜。
秦姝緊緊握著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也是從那一年,太太將府裡大部分進項,都記在了她的私房裡。”
公中也會增加新的店鋪田產,但那些與太太記在私房裡的比起來,說是九牛一毛也不為過。
春嬤嬤抹著淚,哭得哽咽難言,“原本,老爺跟太太商量著,等小姐嫁了人,老爺就不做生意,帶著太太遊山玩水,讓太太也看看這大好河山。誰想……”
秦姝腦子裡一片電閃雷鳴,轟轟作響。
她突然一把抓住春嬤嬤的手,顫著嗓子說道“嬤嬤,您不能出府,還是,留在我身邊。”
春嬤嬤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小姐這是擔心有人會殺人滅口!
可是小姐現在還自身難保……
反正都是死,死也要死在一塊。也說不定,抱在一起,還能闖出一條生路來!
秦姝現在知道,二叔為什麼張嘴就說她有失心瘋了。
爹娘暴斃,女兒得了失心瘋,總覺得爹娘的死是被人害的。
就算她出去為父母喊冤,一個瘋子說得話,有誰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