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沿著花園的小路,去了正院的庫房。
庫房前漕幫的兩位大哥正一左一右斜倚在門前,低聲說著話。
秦姝想了想,慢慢從兩人前麵不遠處的一條小徑走過。
其中一位正說著話,突然停了下來,眼睛望著秦姝的方向。
秦姝以為隱身符沒用,剛要走過去打招呼,卻突然見這位高個子的大哥倏地一下站直了身子,瞪圓了眼睛結結巴巴說道“你你你聽見了沒?”
另一位大哥不明所以,“聽見啥了?”
高個兒大哥聲音已經開始發抖,“腳步聲!”
他驚叫一聲,“朝這邊走過來了!”
另一大哥眼睛四處看,就是不看秦姝,“哪兒呢?哪有人?”
秦姝想了想,伸手在旁邊已經落光葉子的花枝上拂了一下。
兩位大哥頓時“啊啊啊”大叫一聲,一下子抱到了一起。
秦姝有點想笑,又覺得抱歉。
畢竟兩位大哥是來幫她的,這樣嚇他們,很不君子。
她拎著裙子,踮著腳尖,儘量減輕腳步聲,慢慢從已經嚇得縮成一團的兩位大哥麵前走了過去。
但是好像……
秦姝腳步越輕,兩位大哥身子抖得越厲害。
走了老遠,才聽到其中一位大哥戰戰兢兢說道“走,走走走了?”
“好像是……”
“那咱還在這守著不?”
“守著吧,咱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秦掌櫃和秦太太就算回來,也不會把咱們怎麼樣的。”
“也是……”
秦姝出了主院,順著遊廊來到垂花門前。
門關著,但沒有上鎖。
仔細聽,隱約還能聽到旁邊值房中看門小廝輕輕的鼾聲。
秦姝輕輕打開門。
院門的門軸有些鏽重,在深夜裡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值房中的鼾聲立刻停了。
從二門到大門,都被二叔換成了西府的人。
秦姝唇角微勾,心裡突然起了逗弄之心。
她用力拉開門,沉重的門在暗夜裡“咣當”一聲大開,碰在了兩邊的花牆上。
值房裡鼾聲徹底消失,整個院裡死一般的寂靜。
秦姝走到值房門前,用力推了推門。
房門被人從裡麵閂上,沒有推開。門鈸撞在門上,發出“嘎嗒嘎嗒”的聲響。
今晚輪值的小廝,正是前天攔著秦姝不讓她出二門的端硯。
端硯壯著膽子,將窗子悄悄撥開一條縫,偷偷往外看
外麵漆黑一片,隻有垂花門兩邊懸掛的白燈籠,幽幽散發著慘白的光。
原本關閉的垂花門大開著,黑黢黢的門洞像巨獸張開的噬人的大嘴。
天黑之前就起了風。
垂花門外隻剩枝丫的花樹被風吹動,不時掃在牆上,發出“刺啦刺啦”的怪響。
風吹燈籠晃,燈光將張牙舞爪的樹影映在地麵上,像極了一個渾身長滿手的怪人在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