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迎花激動的渾身都在發抖,聲音也顫顫的聽不真切,“老,老爺,我們,去看看?”
秦景昌也不再矜持,短促地應了一聲,“走!”
兩人爭先恐後出了門,深一腳淺一腳去了東府。
東府這次是真安靜了。
除了前院靈堂,整個後院一片死寂,連燈籠都沒點一盞。
深冬臘月,蟲兒也都息了聲。
好在時值月中,月亮又圓又亮,便是不打燈籠,也不妨礙視線。
秦景昌和劉迎花一前一後,腳步匆匆、默默走在東府遊廊裡。
突然,府中花樹上傳來“咕咕咕”一聲怪叫,嚇得劉迎花“哎喲”一聲。
她一把抓住秦景昌的手,感受到夫君手心裡也全是汗,忍不住抱怨道“這死鳥,冷不丁嚇我一跳。”
心突突的,差點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
秦景昌吞了口口水,硬挺著脖子沒吱聲。
他是絕對不會承認,其實他也很害怕。
害怕這些日子,東府裡那些“鬨鬼”的傳聞。
秦景昌默默地握緊了老妻的手,兩人互相攙扶著,到了主院後罩房。
後罩房原來是一溜懸山頂的平房,後來被秦景元改成了兩層小樓。
主要用來做庫房。
皎潔的月光映在牆上,如同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霜。
庫房一層四間,木門上掛著一把厚重的大鎖。
劉迎花心裡怦怦地跳,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小聲問道“老爺,要怎麼打開?”
秦景昌仔細看了看整座小樓,回手從後腰間摸出一根鐵釺。
劉迎花小聲問,“能行嗎?”
秦景昌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那要不,你去找那死丫頭拿鑰匙?”
劉迎花立刻閉嘴。
秦景昌朝掌心狠狠啐了口唾沫,“真以為沒鑰匙,這門,老子就拿它沒辦法了?”
他將鐵釺插進鎖與門之間的空隙,握緊鐵釺,突然用力往下一掰。
沒想到鎖和門,紋絲不動。
這就尷尬了。
剛跟老妻吹了牛。
秦景昌又朝手心吐了口唾沫,又如法炮製試了一次。
結果仍是不行。
劉迎花終於忍不住,道“老爺,今日那死丫頭出府時,妾身給她從裡到外都換了衣裳,連她的發髻,妾身都給她重新梳過。彆說鑰匙,連一根繡花針,都不可能被她帶出去。”
秦景昌愣了愣,突然氣道“你不早說?!”
劉迎花委屈道“老爺也沒問啊。”
她還以為秦景昌會先去那死丫頭房裡取鑰匙呢。
秦景昌將鐵釺一丟,道“走,去那死丫頭房裡找鑰匙。”
劉迎花道“那裡那兩個丫頭?”
“許她倆一點好處,不行就找個地方,埋了!”
夜色裡,秦景昌陰惻惻的聲音帶著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狠勁兒。
劉迎花忍不住出了一身白毛汗。
兩人到了秦姝房裡。
月光雖亮,到底是黑夜。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中像是藏著神鬼難辨的魑魅魍魎。
秦景昌拿出袖中的火折子,找到一根白燭點燃。
室內頓時亮起一抹橘黃色的暖光。
秦景昌轉頭打量著秦姝的屋子,道“這死丫頭屋子裡怎的如此空?雪洞子似的。”
劉迎花忙著翻箱倒櫃,一邊找一邊回,“以前這死丫頭屋裡,那叫一個奢華富貴。大嫂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往她這裡送。以前,怡兒每次來這裡,回去都要鬨一回。”
再好又怎麼樣?
最後還不是便宜了他們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