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迎花張著嘴,在短暫的失神之後,整個人往後一仰,直接躺到了地上,嗷嗷放聲大哭,“我活不得了!活不得了!老天爺啊,這是要了我的命啊……”
秦景昌嘴裡發乾,心裡發苦,忍不住又給劉迎花發了一把刀子,“東府的財產全都不見了,這種事,說出去誰信?當初答應過那人的六成財富,那人可說過,最少不能低於二百萬兩。大哥有多少錢,他們,可比咱倆算得清楚。”
劉迎花呆了呆,眼淚嘩嘩流,“可是,咱們去哪裡找這二百萬兩?這府裡除了一座宅子,什麼都沒有!他們若不信,隻管讓他們來看!”
秦景昌冷笑,“你以為人家是什麼人?會管你有還是沒有?他們隻要結果,不管你死活。”
劉迎花哭著問道“那怎麼辦?”
“怎麼辦?”秦景昌吐出一口氣,道“為今之計,是趕緊將那個死丫頭抓回來。”
希望那個丫頭還活著。
隻要將這所有的一切都推到那個丫頭身上,把人交出去。
至少,那人不會將所有的錯都怪在自己頭上。
秦景昌低頭看看渾身是土的劉迎花,嫌惡說道“你現在趕緊回府,把咱們府裡能夠拿出來的所有的銀子,都給我拿出來。我去找姓張的莊頭問問,看能不能請他們幫忙說說好話。”
劉迎花傻愣愣地看著他,帶著哭腔說道“老爺,您忘了,咱們府裡,原先一共隻有一千多兩銀子。妾身為了防止那個死丫頭夾帶銀票地契,專門花了四百兩銀子給她買了衣裳。今日,還拿出五百兩銀子付了東府的賬。”
她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淚水滂沱、悲痛欲絕,“前兒,寧兒三兄弟剛交了明年的束修,又給府裡發了月銀……賬上,隻剩不到二百兩了……”
話音剛落,秦景昌噗地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倒了下去。
劉迎花嚇壞了,撲上去歇斯底裡大哭起來,“老爺,你醒醒。老爺啊!”
她用力掐著秦景昌的人中,鼻涕和口水拉著長長的絲線落在秦景昌臉上,“你若死了,妾身可怎麼辦啊?”
秦景昌隻覺得人中一陣鑽心的刺痛,睜眼就看到頭頂上方,劉迎花兩個黑黑的鼻孔下,一坨亮晶晶的粘液朝自己垂下來。
他連忙用力將劉迎花推到一旁,恨聲說道“我還沒死呢,你哭得太早了!”
劉迎花被推到地上,也顧不得疼,哭著問道“老爺,那咱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秦景昌狠狠吐出一口氣,道“你先把咱府裡剩下的銀子給我,有多少算多少。你不是才發了月錢嗎?再收回來,還有幾個孩子和兩個姨娘那裡,也有多少算多少,全都給我拿出來。”
劉迎花目光閃爍著問道“都給了人,那咱以後吃什麼?”
“吃什麼?”
秦景昌咧嘴一笑,陰鷙的眼神裡仿佛藏著冰刀子,“那也得先把吃飯的家夥給保住了再說!”
兩人互相攙扶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回到西府,秦景昌將三兒一女和兩個小妾叫到了正房。
下人的月例銀子加起來也不足三十兩,根本頂不了事。
再說,這種事,秦景昌也沒臉說出去。
若是被那些碎嘴子的下人出了府到處亂說,他以後,還做不做人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兒女個個都頂頂孝順。若是爹娘遇到難關,必定是傾力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