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迎花略一思索,點了點頭,“好。但是,那一千兩銀票……”
楊氏剛要拒絕,就被劉蔚然輕輕扯住衣袖,“娘,姑母一直對咱家照拂有加。如今姑母遇到難處,咱們可不能袖手旁觀。”
劉迎花感慨笑道“侄女兒真是善解人意。”
劉蔚然朝楊氏使了個眼色,“娘,您去將銀票拿出來吧。”
楊氏還有些不情願,被劉蔚然狠狠瞪了一眼。
不知為何,自從半個多月前,自家這個二丫頭生過一場大病之後,突然變得與以往不一樣了。
言辭不用說,文縐縐的,像私塾裡的教書先生。
舉止之間也變得端莊大氣,那氣度,比村頭秀才娘子還要威嚴三分。
二丫頭還給自己改了名字,命令所有人都隻能叫她“蔚然”,不能叫她二妮。
當時楊氏嘲了她一句“豬鼻子裡插大蔥—裝象哩”,就被她劈頭蓋臉狠狠訓斥了一頓。
唬得楊氏束手躬腰,好半天沒敢吱一聲。
讓劉寶財去秦府是蔚然與小姑敲定的。
寶財被關進府衙,蔚然說寶財必定平安無事。
然後第二日果然就被放了出來。
小姑想讓寶財娶秦家大小姐,楊氏不敢。
也是蔚然出麵應下來的。
楊氏曾遠遠見過秦家大小姐一麵。
那閨女,人長得白白嫩嫩,跟水蔥兒似的,模樣兒比畫上畫得天仙還要美上三分。
若真能娶了秦家大小姐,他們老劉家的祖墳,可不得冒狼煙了?
有了秦大小姐的嫁妝,他們老劉家,是不是也能在縣裡,買一座官老爺才能住的那種大宅子?
楊氏回到前屋,在炕洞裡抽出一塊土坯,伸進手在裡麵摸索了半天,才終於摸出一個黑乎乎的布包。
小心翼翼打開,裡麵是折疊的一張銀票。
楊氏在一家人齊刷刷地注視下,如同托著聖旨般,托著銀票回了後罩房。
正好看到劉迎花將她藏起來的燒雞端到台麵上,將僅剩的那根燒雞腿扯了下來。
然後,遞到嘴邊狠狠咬了一大口。
楊氏的心也跟著狠狠抖了一抖。
劉迎花將雞腿銜在嘴裡,接過楊氏遞過來的銀票看了看,塞進袖袋裡,含糊“嗯”了聲。
然後將雞腿從嘴裡抽出來揮了揮道“我還有事,先回了。”
說著,順手拎起粗瓷碗裡的燒雞,站起身就往外走。
楊氏連忙“哎”了聲,臉皮子抖了又抖,“小姑,這雞……”
“你們不是不吃嗎?放在這櫥裡當心放壞了。我正好沒吃早飯,這隻雞帶路上墊墊肚子。”
誰說他們不吃了?
要不是劉迎花突然來了,他們一家肯定早就吃完了!
劉迎花不知道楊氏內心這麼豐富,越過楊氏就往外走。
劉蔚然眼疾手快打掉楊氏伸向劉迎花的手,朝她使了個眼色,拔腿追了上去,“姑母等等蔚然。”
楊氏隻好忍氣吞聲,眼睜睜看著那隻才扯了一根雞腿和一隻雞爪的燒雞,跟著劉迎花飛走了。
劉迎花一走,劉寶財立刻跑了進來,貼在楊氏耳邊小聲說道“娘,二妹妹去拿那隻鐲子了?”
蔚然也不知道聽誰說的,非說秦大小姐手裡有一隻血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