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沒吃完的酒菜,熱過之後又重新端了上來。
秦景昌心裡裝著事,沒有一點食欲。
劉四成和楊氏哪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恨不得直接上手抓。
倆人吃得滿嘴流油,每人一根大筒骨,吸吸溜溜吸著筒骨裡的骨髓。
手上的油都順著手腕流進袖子裡。
秦景昌淺淺抿著酒,裝作不經意間問道“蔚然這病,大嫂是何時發現的?”
楊氏正抱著一根豬腿骨啃得起勁,聞言連忙抬起頭。
她下巴、鼻頭和腮邊全是油,一說話唾沫星子帶著肉沫子亂飛,“大半個月之前,蔚然病了一場,醒了之後就有點神神叨叨。”
劉四成一邊將一塊紅燒兔肉放在嘴裡猛嚼,一邊用力點頭。
秦景昌又問道“她還說過些什麼?什麼夫君什麼兒子?”
楊氏愁眉苦臉歎了口氣,道“昨日她回去,一頭撞到桌子沿上。我以為她要尋死,就使勁抱著她。她說她不是尋死,她夫君和兒子還在等著她。那可不就是瘋透了嗎?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哪來的夫君?”
劉迎花拿帕子擋著臉,防止大嫂口水噴到自己臉上。
聞言道“那日在府裡,我看她說話挺有條理的啊。”
楊氏一邊胡吃海塞,一邊含糊不清說道“是啊,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我問了,瘋病都這樣。”
秦景昌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坊間野史,上麵有寫借屍還魂的靈異事件。
莫非這劉蔚然,也是個借屍還魂的孤魂野鬼?
要不然,憑劉二妮這種目不識丁的鄉下女子,怎會給自己取一個如此好聽的名字?
而且,她應該從未見過這隻鐲子,又是如何得知秦姝有那樣一隻鐲子的?
還是說,劉二妮曾經是這個鐲子的主人?
或者,附在她身體裡的那個鬼魂,是個先知?
秦景昌突然有些激動那劉二妮知道他秦家的前途和命運走向嗎?
想到這裡,秦景昌突然拿起酒壺,親自為劉四成斟了一杯酒。
劉四成頓時愣住了。
秦景昌用自己的酒杯跟劉四成碰了碰,道“大哥也很久沒來府裡做客。今日這飯菜都涼了,著實失禮。明日,把二妮和寶財、小妮也都叫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正好請錦州城的郎中,給二妮好好診診脈。”
劉四成神色激動、受寵若驚,連忙用力點點頭。
次日一大早,秦景昌命府裡馬車去劉家村接人。
天未過午,就聽到府門外一片喧嘩人聲。
秦景昌聽到齊伍稟報,連忙出府一看府門外烏泱泱站著二十幾口子人。
不止劉四成的兩女一子,連出嫁的大妮和她男人加兩個孩子也來了。
還有劉迎花三個弟弟和兩個妹妹一家。
秦景昌記得昨日明明說的是隻請大哥大嫂一家。
他們居然連窩都給端來了?!
秦景昌臉皮子抽了又抽,好不容易才忍下罵人的衝動,冷著臉將人請到了府裡。
劉家幾個孩子正是調皮的時候。
一進府,就像撒歡的小羊羔,呼啦一下四下裡分散開來。
府裡的丫頭婆子連忙追了上去。
有個小子眨眼沒瞧見,就鑽進了秦安寧的書房。
不一會兒,書房裡傳來“啪啦”一聲響。
齊伍連忙跑進去一看,頓時驚得臉色發白秦安寧借來手抄的孤本,被書案上的墨汁澆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