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拉著劉四成,藏在一垛柴草後麵,看著妹夫家那輛馬車緩緩離開。
劉四成問道“你說,妹夫咋突然這麼好心呢?不光給銀子,還給二妮兒治病?”
楊氏拍拍身上的土,轉身往家走,“你知道啥?城裡大戶人家,都興那啥,聯姻。指不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相中了咱們二妮兒。妹夫要是做成了媒,以後可就成了一家人。”
劉四成嘿嘿地笑。
楊氏問道“你笑啥?”
劉四成道“那咱不就是那公子的老丈人、丈母娘?”
楊氏咧著嘴笑,抬手拍了一把劉四成,“想啥好事哩?咱們窮苦老百姓,要啥沒啥。妹夫可是秀才哩,大外甥還是個舉人老爺,見了縣太爺都不用下跪。結親結貴,要認親,也是認妹妹、妹夫。”
兩人美滋滋回了家,迎頭就碰上劉蔚然。
劉蔚然見兩人有說有笑的,問道“爹、娘,你們兩個這是做什麼去了?”
楊氏剛要說話,突然想起妹夫囑咐過的,連忙說道“沒啥,去村東頭問問你劉大伯還殺豬不,讓他給留點肉好過年。”
劉蔚然沒有懷疑,自顧自“儀態萬方”進了東屋。
楊氏想了想,追進去,小心翼翼問道“二妮啊,你說,你那夫君,是哪裡人士?”
劉蔚然眼睛一亮,驚喜道“娘,您信我?”
楊氏尷尬地笑笑。
劉蔚然小臉微紅,一臉甜蜜深情,柔聲說道“他是昌原縣太爺的大公子季玨,他待女兒很好,還教女兒讀書寫字。”
她兩眼發亮看向楊氏,“他還說,此生,有蔚然足矣,會一輩子對我好。”
楊氏聽得頭皮直發麻,心下直叫苦哎喲親娘咧,果然是瘋透了,得的還是癡症。
昌原縣離這裡不遠,楊氏也經常去縣裡買東西。那縣太爺的大公子,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婦不喜歡啊?
縣太爺的兒子,對他們這些普通百姓,也是神仙一樣看得到、夠不著的人了。
沒想到二妮居然敢肖想他?
那必須得關好了,萬一跑出去衝撞了縣太爺的公子,他們老劉家可吃罪不起!
第二日一大早,劉四成就按照秦景昌囑咐的,去了城裡找到康安藥鋪。
果然那郎中早就包好了十副藥,也果然沒有提銀子的事。
劉四成回到家,將藥交給自家婆娘,小聲說道“郎中說了,得了瘋病脾氣壞得很,不止打人罵人還咬人,一眼瞅不見,還會逃走。一旦跑出去,瘋病上來之後,就再找不到家門了。”
楊氏心慌,“那咋辦?”
二妮兒可是相中了縣太爺的兒子啊!
劉四成說道“那郎中說了,為了防止二妮兒逃走,在藥裡加了點睡覺的藥。除了腿腳發軟,睡覺多,沒啥壞處。”
那就行。
楊氏按照郎中囑咐的法子,將藥泡了,趁著夜裡熬好放涼。
兩人悄悄帶著劉寶財,趁著劉蔚然還沒起床,直接闖了進去。
劉蔚然正睡得香,聽到門響睜開眼睛,問道“爹、娘,哥?你們咋進來了呢?”
楊氏朝劉四成和劉寶財使喚了個眼色。
兩人一起撲了上去,將劉蔚然死死摁住。
劉蔚然大驚失色,大聲喊道“你們這是乾啥?放開我!”
楊氏一邊哭一邊說道“二妮啊,娘是也沒辦法啊,誰讓你瘋得這麼厲害呢?你放心,你爹已經給你把藥抓來了,喝過藥,咱就好了啊。”
什麼瘋?什麼藥?!
劉蔚然兩隻手被麻繩反綁在身後,捆得死死的。
她爹和她哥一邊一個用力將她摁住,她娘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嘴硬生生捏開,端起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就往她嘴裡灌。
劉蔚然嗚嗚叫著,藥湯子還是被灌進去一大半。
她大聲哭道“你們給我喝了什麼啊?我沒病!我沒病你們沒聽到嗎?你才瘋,你們才是瘋子……”
楊氏又端起另外一碗,一邊灌一邊安慰她,“娘知道,好二妮,喝了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