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親自為春嬤嬤端來一杯茶,遞到她手裡。
春嬤嬤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喝了一口茶,才說道“去程府之前,族長讓人回族中取了那本嫁妝冊子。到程府取嫁妝的時候,還照著冊子一樣一樣比對了,才命人裝車。”
“哎喲你們是沒見,程府外麵圍觀的,比今日白天在南城門看熱鬨的人還多。”
程府那幾個主子,自覺顏麵掃地,一個出麵的都沒有。
任由府中丫頭捧著那些嫁妝,一樣一樣捧到府門外。
春嬤嬤又笑了一陣,道“族長老爺也是個有趣的,每捧出一樣陪嫁,都要讓人大聲唱一次名兒。”
於是,那被秦寶怡運進程府的三大馬車嫁妝,又如數全都運了回來。
春嬤嬤感慨道:“當初小姐將嫁妝冊子交給族中保管,老身還奇怪呢,原來小姐的用意竟是在這裡。”
秦姝抿嘴一笑,心道:當然不止這一個用意。但不論是什麼,隻要目的達到了就好。
當初嫁妝做假,她其實是做好了回不了府的打算。
無論是假首飾入府還是退回嫁妝,秦寶怡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這份“好姻緣”,終將成為她這輩子都無法擺脫的噩夢!
春嬤嬤將旁邊的描金箱子朝秦姝手邊推了推,道“這裡麵,隻還有十五萬兩銀票。程夫人悄悄將老身叫進去,說了暫時挪用銀子的事。”
“老身就按照小姐囑咐的,讓程夫人打了借條,還畫了押。”
婚事和嫁妝一退,秦姝與程府的關係算是徹底交惡。
若程府能維持表麵的和平與體麵,那彼此都會相安無事。
若程府想為難秦姝,這十五萬兩銀子的借條,就足夠讓程府焦頭爛額。
不過……
秦姝悄悄撚了撚手指要知道那十五萬兩銀票,可全都是假的,被程袤送進京城打點關係。
收禮的大多都是體麵人,絕對不可能直接撕破臉,說程袤送給他們假銀票。
隻是這私底下的手段,恐怕,就不是程袤能夠承受的了。
程府背信棄義在前,既想通過秦景昌向寧王投誠,又想用秦姝的嫁妝銀子為自己鋪路。
什麼好處都想占,這麼大的胃口,不小心把自己給撐死了,又能怪得了誰?
這邊春嬤嬤剛說完,就聽到西府突然傳來一陣哭嚎之聲。
幾人迅速閉嘴,屏息靜氣聽著西麵的動靜。
劉迎花哭天搶地的聲音格外響亮,似乎還有官兵呼喝之聲隱隱傳來。
不多時,李佑林就帶著一臉的難以置信回了前院。
秦姝看著他,心裡一動,問道“兄長,那邊出什麼事了?”
李佑林道“是秦大公子,秦安寧當街行凶殺人,畏罪潛逃了。”
什麼?!
春嬤嬤唬了一跳,聽完就雙手合十喃喃自語,“造孽啊,這大過年的,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劉嬤嬤連忙問道“沒聽說殺的什麼人嗎?”
“說是,府中一個老嬤嬤。”
秦姝想了想,道“莫非是,齊嬤嬤?”
肖宬轉頭就往外跑,“我去打聽打聽。”
不等秦姝說話,人已經跑遠了。
李佑林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到一刻鐘,肖宬又跑了回來,不等坐定就說道“是姓齊的嬤嬤,說是秦二太太身邊服侍的。偷了府裡的銀錢逃走時,被秦安寧追上,用木棍打死。”
秦姝有點不敢相信,問道“齊嬤嬤會偷東西?”
秦景昌做下的事在南城門被公之於眾,名聲掃地、聲譽儘毀。
他被府衙帶走後,吃瓜群眾將秦安寧三兄弟和劉迎花堵在府裡出不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