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月已升至樹梢頭。
時至元宵,朗月當空。
墨藍色的天空中點綴著幾顆星子,夜幕下,遠處的山脊如同體態修長的臥獸。
倦鳥歸林,行色匆匆掠過夜空。
秦姝站在院中,仰望明月,心中悵然若失。
秦景昌先殺害她的父母,後謀財害命未遂,劉迎花母子反而對自己恨之入骨。
實在讓人覺得可笑!
上次在宗祠門口,秦安文叫囂要殺了她,她也不過讓莫老五教訓了他一頓。
莫老五下手很有分寸,讓秦安文疼,卻又沒傷到他的要害,更沒留下內傷。
她也沒猜錯,劉迎花果然會來找張莊頭,想借張莊頭除掉自己。
秦姝唇角微勾,冷笑一聲:秦景昌一家的貪婪、自私和惡毒果真一脈相承,壞事不做到極致都不肯罷休。
害人不死反怨他人命太長。
既然如此,那就彆怪她不客氣了!
張莊頭將劉迎花母子帶回去,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會相信劉迎花所言,來找自己探尋那批銀子的下落。
倒省下自己想方設法去打探張莊頭的行蹤了。
從之前張莊頭兩次躍上坑沿來看,此人武功高深,警惕性極高,極不好對付。
若沒有足夠保命的手段,隻怕會在此人手裡栽大跟頭。
她得回去,進入空間翻一翻、看一看。
剛一轉身,頭“砰”的一聲撞到了一堵牆上。
秦姝痛呼一聲,淚眼汪汪捂住鼻子,強烈譴責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某人,“你屬鬼的嗎?在彆人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
阜瑥表示很冤枉,“大小姐,在下都已經喊您三遍了!您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秦姝懷疑,“有嗎?”
她怎麼沒聽到?
阜瑥心下暗笑當然沒有。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小女子到底要乾什麼。
秦姝捂著鼻子,斜睨著阜瑥,“找我何事?”
阜瑥垂著眸子看著秦姝,跟著她往屋內走,“大小姐可還記得給在下服用過一枚能讓人‘生不如死’的‘劇毒’嗎?”
劇毒?
什麼劇毒?
秦姝莫名其妙地看著阜瑥,被磕遲鈍的大腦緩緩運轉,從記憶的犄角旮旯裡,總算找到了曾經給阜瑥吃過的那枚巧克力。
阜瑥一挑眉,“想起來了?”
秦姝臉一熱,結結巴巴、色厲內荏,“乾什麼?還不到一個月。”
阜瑥忍不住勾唇,“我是想說,阜某從小到大,吃過的毒藥數不勝數。不知秦小姐那枚毒藥毒性如何?若是一般,可能對阜某作用不太大。”
秦姝眨眨眼這人有病吧?這時候跟她說那藥毒性不大,犯饞癮了直說。
她默不作聲往屋裡走,阜瑥嘀嘀咕咕緊隨其後,“秦小姐不妨再給阜某幾顆,阜某保證對秦小姐忠心耿耿、言聽計從。秦小姐讓阜某往東,阜某絕不往西……”
秦姝忽地站住,似笑非笑地看著阜瑥,“你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阜瑥愣了愣,輕咳一聲道“我是想說,其實我可以幫你做些什麼。”
他看著秦姝眼中的笑意,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畢竟受製於人,是吧。”是不是可以多發揮一點餘熱啥的。
秦姝輕笑一聲,道“你不是早就知道,那就是一顆糖嗎?你是我兄長的知己好友,又是阜家少主,留在我身邊著實有些委屈你了。”
“若你想離開,隨時可以走,我不會攔你。”
哎喲喂這誤會大了!
阜瑥緊走幾步,追上秦姝,剛要開口,又見秦姝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他說道“彆說,我還真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阜瑥心裡一喜,連忙問道“什麼事?”
是那個莊子裡的事嗎?
要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