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本就是違背盟約、失信於人。
兒媳進門一日,便打兒媳嫁妝銀子的主意,更為世人所不恥。
若再因為懷疑銀票是假的,去找被替嫁的秦大小姐要說法……
那他程家以後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
不要說程家幾輩人都彆打算在官場上混,隻怕這世間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他們家給淹沒了!
尤其,那日秦大小姐當眾退婚,又派家仆來程府追回嫁妝。
當著那麼多圍觀的百姓,秦氏族長還拿著嫁妝冊子一樣一樣的比對。
程夫人怕嫁妝銀子少了,秦家人鬨起來太難看,就給他們打了十五萬兩的借條。
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借條,不止蓋了私章,還摁了手印。
若送出去的銀票是假的……
程袤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那張銀票連同那隻錦盒,一起進了程府的爐灶。
程袤臨行之前,嚴厲警告自己的兒女家人,絕對不允許再去招惹秦姝。
因為魏太師讓程宗渝帶回口信隻要程袤在任上做出點成績,仍然有起複的可能。
若在這節骨眼上再出亂子,那他程家才當真是萬劫不複!
有任何事,等他東山再起以後再說。
程宗浩看著湖對岸女子模糊的身影,內心跟神色一樣複雜這個女子,本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若無那場變故,再有半月,便是他們的婚期。
湖對岸,秦姝等圍觀的女子各自帶著自己的收獲,三三兩兩離開之後,將提前留下的水粉和乳膏給了前來助陣的舞樂妓,便帶著眾人回府。
剩下的這兩日,足夠女孩們口口相傳的。
今日發出去的邀請帖,能到店一半,她的新店就不缺人氣。
青柳、青梅都很興奮,坐在馬車裡還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小姐真是聰明,做得什麼都是最好的。小姐是沒發現,那些姑娘們就算不衝著咱們的胭脂膏子,隻說那些精巧的點心和奶茶,也是非常受人歡迎的。”
青柳笑道“不如小姐再開一家點心鋪子,一定賣得極好。”
秦姝微微地笑她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銀子。
單是爹娘給她留下的這些店鋪田產,她哪怕躺著吃租金,也足夠一輩子衣食無憂。
開胭脂鋪子,本也不是為了賺錢。
她的目的,是京城。
確切點說,是宮裡的貴人。
今日岸堤上,還有肖家的幾位小姐。
可是那幾位肖小姐,無一人上前來看她的東西。
那避嫌的模樣,隻要不瞎都能看得出來。
再聯想到之前玉嬤嬤二次入府討要胭脂膏子,又將老夫人睡眠改善歸功於菩薩,對那張符隻字未提。
隻怕她對肖府的感恩和示好,被老夫人當成了她對肖宬的彆有用心。
想通過肖府將她的胭脂膏子傳進京城,就此打開京城的銷路,這條路估計已經行不通。
她得另辟蹊徑。
正在行走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馬車外青桑喚了一聲,“小姐?”
秦姝清清冷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自馬車內傳出,“何事?”
青桑有些為難地看著攔在馬車前的程宗浩,道“有人攔車。”
要不要打走?
程宗浩深深看著靜靜垂下的車簾,低聲喚道“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