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聽著嬤嬤的話,也就當聽了一席話。
一見如故?
惦記她?
嗬嗬。
估計是晉王那廝又借著王妃的名義,叫她過去問話。
不知道那晉王原本打算如何向皇上敬獻那些新糧,她的言辭有沒有打亂他的計劃。
秦姝乘坐著馬車到了晉王府。
這次門子換了人,畢恭畢敬將她迎了進去。
晉王妃在正院東花園的小角亭。
隔著小角亭的鏤空柵格看進去,晉王妃穿著一身紫色雲錦宮裝,鳳釵高髻雍容華貴,眉間用胭脂點了花黃。
晉王妃今年不過才二十二歲,正當好年華的時候。
麵如皎月、膚若凝脂,眸似秋水、脈脈含情。
通體氣派更是不凡。
侍女帶著秦姝進了門,秦姝福身行了禮,“民女秦姝,給王妃娘娘請安。”
晉王妃等秦姝行過禮,才虛虛一抬手,親親熱熱道“秦妹妹快免禮,請坐。”
秦妹妹……
秦姝心裡尷尬、麵上不露,道了謝,賠著笑欠著身子坐在晉王妃下首處。
晉王妃笑道“妹妹初來京城,本早該請妹妹過府一敘,隻是一直忙著沒能如願。賢妃娘娘也幾次問起過妹妹,再三叮囑過我,得閒了定要帶妹妹進宮,給娘娘請安。”
秦姝連忙表示受寵若驚,也希望能有幸聆聽娘娘垂訓。
晉王妃道“之前王爺曾書信一封,說是要給妹妹尋一位年長經事的嬤嬤。我進宮給娘娘請安時,娘娘說宮裡有位姓亓的嬤嬤,大戶人家常常請去指導自家女兒規矩。”
她風輕雲淡地笑著,眼神卻深邃莫測,“不知妹妹想要個什麼樣的?”
秦姝道“民女生於鄉野,又是商賈出身。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但愧見識淺薄,誠恐貽笑大方。”
“若能有一位精通世事的嬤嬤在身邊指點一二,也讓民女少走些彎路、少鬨些笑話。”
晉王妃幾不可查舒了口氣,笑容便有了幾分真心實意,“既如此,以前我母親身邊有位姓段的嬤嬤,本早該到了榮養的年紀,偏是個愛操心、一刻都閒不下來的性子。”
“若是秦妹妹覺得可行,我便讓人捎信兒回去。”
晉王妃母家是當朝婁太尉,那是真正的鐘鳴鼎食、名公巨卿之家!
那樣的家族,彆說是主母身邊的貼身嬤嬤,就連二三等的丫環,也是京城品的官員爭先搶娶的。
秦姝連忙站起來,深施一禮道了謝。
兩人又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就有府中內侍過來傳話,“秦姑娘,王爺有請。”
晉王妃迅速看了秦姝一眼,見她麵色如常,並無半點喜色,便接著說道“既然王爺有請,你我改日再聊也是一樣的。”
秦姝便告了退,跟著那小內侍去了晉王的書房。
晉王的書房,比秦姝錦州府中的兩間庫房還要大。
入門便是紅檀木鋪就的地板,書房過半一道木階分了高低,左右各列了兩道巨大的書架,上麵放滿了各種竹簡卷軸和線裝古籍。
厚厚薄薄、滿滿當當。
正衝影壁的是一張巨大的書案,書案上放著厚厚的折子、書籍以及文房四寶。
書案後麵是一排巨大的屏風。
很多大戶人家,書房也是男主人議事的地方。
但晉王的書房,那純粹就是書房。
秦姝站在門口沒動。
晉王頭也不抬,一邊奮筆疾書,一邊隨意吩咐道“愣著做什麼?進來!”
秦姝無聲歎了口氣,走到書案前半丈遠,跪下行了大禮,“民女秦姝,參見晉王殿下。”
“平身。”
晉王挽袖伸筆舔了舔墨,順勢抬眼看了她一眼,“過來。”
秦姝心下嘀嘀咕咕,麵上低眉順目,麵不改色站起身,走到書案一側的藤席上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