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宬聽了秦姝的話,臉色瞬間慘白。
是啊,他既姓了肖,就已經沒有了任性的資格。
他幼時,何曾沒有怨恨過父親?
又何曾沒有心疼過母親?
這世間活著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身不由己。
真正能夠肆意快活的有幾個?
他也清楚,祖母一直不待見秦姝。
想要娶秦姝為妻,無疑是癡心妄想。
紀大人說得對以秦姝看似柔弱,骨子裡卻有股子寧折不彎的倔強。
讓她給人做妾,就更不可能……
他也沒有那個資格。
他早該知道是這個結果。
今天借著酒勁跑過來,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他的不甘心罷了!
秦姝不喜歡他,那阜瑥呢?
這般想著,肖宬便這般問了,“那阜瑥呢?你喜歡他嗎?”
阜瑥可是阜家家主,他的妻族,隻怕更是需要那種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
秦姝輕輕扯了扯唇,冷然回道“這跟肖公子無關。”
肖宬歪著頭,眼眶通紅看著秦姝,自嘲一笑道“那就是喜歡了。我想知道,我到底輸在哪兒?”
是輸在了家世,還是輸在了家人?
秦姝一怔,隨即輕笑一聲,“肖公子,這世間事,並非事事都要論輸贏。若肖公子一定要個答案……”
她轉頭看向肖宬,看著他期待的眼神,近乎殘忍的、一字一句道“那就是,從未入局、何來輸贏?”
肖宬是,阜瑥亦是。
在她知道爹爹明知二叔毒害娘親,仍然為了所謂的報恩,將娘親置於危險之下、最終死在二叔的謀算之中後,她就對“情愛”二字,徹底斷了念想。
一句“從未入局”,令肖宬如遭雷擊。
他慘白著臉,失魂落魄站起身,啞著嗓子說道“對不起……”
一句話未完,喉頭已經哽得發不出聲音。
他也知道,男子漢大丈夫,流淚很沒出息,尤其當著心愛女子的麵。
可是心裡太痛太難受了!
肖宬偏過頭,任由眼淚流了滿臉,再次說了句,“對不起。”便逃也似地離開。
李佑林從門口看了秦姝一眼,也趕緊追了上去。
春嬤嬤走到秦姝身邊,小心喚道“小姐?”
秦姝回神,微微一笑道“嬤嬤,我沒事。”
春嬤嬤歎息一聲,“這肖公子,倒是個至情至性之人。隻可惜,生在這高門大戶之中,便有了諸多不得已。”
給不了彆人承諾,又管不住自己的心,怪得了誰呢?
秦姝望著門口,沒有說話。
世間百味,唯情最苦。
可若能控製住自己的心,這世間又何來那麼多癡男怨女?
春嬤嬤又小聲說道“聽聞宮裡肖娘娘昨日請了肖公子進宮,想來應該是提議親的事。”
秦姝淺淺一笑,“是嗎?”
肖宬的親事,未時初李佑林就帶了消息進來皇上給肖宬賜了婚,是吏部侍郎陳大人家的嫡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