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有阜瑥那句提醒,秦姝心裡已經有了準備。
知道譽王一定會提及盧飛和盛黎的死。
聽他突然來這麼一句,秦姝心裡還是忍不住突的一跳。
她適時表現出一抹詫異之色,“殿下在說什麼?民女聽不懂。殿下可是在說前段時日,大街小巷都在議論的那起奸殺案?”
周昶歪著身子靠在案幾上,手撐著下巴朝秦姝挑挑眉,“嗯,說說看?”
秦姝抿了抿唇,麵露不悅道“水性楊花、傷風敗俗。”
周昶輕輕擺了擺手指,“我不是讓你點評他們的行為,我是想讓你談談,他們奸情敗露的原因。”
秦姝失笑,“這能有什麼原因?能瞞一時,難藏一世,不過早晚而已。”
周昶湊近了秦姝,壓低了聲音說道“可是據仵作檢驗,看似兩個人的凶殺現場,不排除有第三個人存在。”
“這第三個人,就是為了斬草除根、坐收漁翁之利。”
秦姝勾唇,“所以呢?殿下究竟何意,不妨一次性說清楚。”
周昶坐直身子,輕輕一抖衣袖,拎起茶壺為自己斟上一盞茶,慢條斯理道“盧飛與盛黎,是隸屬南衙十二衛的左翊衛。左右翊衛兼領內軍,非勳貴高官子弟不可入。”
“盧飛是本王府中侍衛統領,盛黎是盧飛一手提拔重用,被盧飛視為心腹兄弟。”
“這麼多年,盛黎出入盧府如入自家府邸,盧飛從未疑過他。可見盛黎與姬氏有染,卻能瞞得過盧飛,兩人行事必定極為縝密、不留痕跡。”
“就在凶殺案發生的前一天,兩人還一起喝過酒,盧飛沒有任何異樣。”
他笑著抬眼看看秦姝,繼續說道“這件事,若非有人刻意揭破,盧飛也未必能撞個正著。”
秦姝無聲冷笑。
周昶繼續說道“盧飛與盛黎,兩人在京城經營多年,不說故交好友遍地,深仇大恨卻是沒有。”
“唯有……”
他笑眯眯靠近秦姝,一字一句道“去年臘月初,盧飛曾讓盛黎刺殺過一對秦姓夫婦。”
秦姝的臉色瞬間慘白,眼睛卻是又深又亮。
周昶唇角微勾,笑得十分不懷好意,“秦姑娘,若你是那秦姓夫婦的女兒,你會窮儘一切,為自己的爹娘報仇雪恨嗎?”
秦姝冷冷看著周昶,一言不發。
周昶看著眼前的女子,身形緊繃筆直,神色冷冽眼神冰冷,仿佛一瞬間,就披上了滿身的刺。
他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問道“秦姑娘殺了本王兩個侍衛,就沒什麼需要向本王解釋的嗎?”
周昶發現,在他問完這句話後,對麵的女子身態卻突然鬆懈下來。
秦姝垂下眼睛,漠然說道“民女一介弱女子,若有那等身手,何至於讓父母罹於謀殺?”
周昶無聲一笑,顯然是不信她的話。
秦姝抬眼,看向周昶,“倒是譽王殿下。殿下縱容自己的侍衛殺害我爹娘,就沒什麼要對民女說得嗎?”
不等周昶開口,秦姝接著說道“還是說,在殿下眼中,像民女和民女爹娘這樣的平民百姓,命賤如草芥。便是欺之殺之,亦如玩笑般不足掛齒?”
周昶一愣,顯然沒料到秦姝突然變得如此具有攻擊性。
待看到秦姝難看至極的臉色,以及臉上隱忍的恨意時,周昶才輕咳一聲道“姑娘誤會了。令高堂的事,本王也是後來才知道。”
“姑娘怕是不知,南衙十二衛歸寧王統屬管轄,所以那些侍衛,雖護衛我譽王府,卻不是本王的人,自然也不在本王掌控範圍內。”
秦姝嗤笑,“既然那兩人跟殿下無關,殿下又向民女討得哪門子說法?”
她垂下眼睛,冷冷說道“殿下想要說法,需得去找真正的殺人凶手,而不是平白無故拿民女做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