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皇上,秦姝立刻證實了自己的判斷皇上果然不大好。
咳了一會兒,皇上拿著一塊帕子捂著嘴。
雖然隔得遠,秦姝還是眼尖地看到了帕子上殷紅的鮮血。
她想到過來時,外殿的太醫們個個臉色灰白、垂頭喪氣。再看皇上的樣子,隻怕再多的湯藥煨著,也撐不了多少日子。
難怪晉王會如此躊躇滿誌。
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
說起來這皇上做得也實在可悲,後宮的女人各種算計,親生的兒子也盼著他早死好繼承皇位。
這難道就是帝王總喜歡“稱孤道寡”的原因?
司藥禦侍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秦姝側身相讓,不等李德賢接過湯藥,便跪伏在地稟道“啟奏陛下,民女一介草民,承蒙陛下不棄,委民女以重任。民女承陛下恩澤,感佩於心。故而鬥膽,懇請服侍陛下用湯藥,望陛下恩準。”
皇上終於止住咳,有氣無力輕笑一聲,“難為你有這個心思,準了。”
周旻笑眯眯地看著秦姝,小心扶起皇上,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秦姝接過湯藥,借著轉身的機會,往湯藥裡滴入兩滴靈泉水,跪在腳榻上,自己先喝了一口嘗了嘗。
湯藥不冷不燙剛剛好。
過了個呼吸的時間,才小心翼翼盛了湯藥,服侍著皇上喝下去。
這期間,周旻的目光灼灼、毫不掩飾愛慕之情看著秦姝,直把秦姝看得麵紅耳赤、羞憤難當。
皇上輕輕拍了拍周旻的手,由著他慢慢扶著躺了下去。
等皇上呼吸漸漸平穩,周旻悄悄站起身,輕輕擺了擺手。
殿內服侍的人,除了李德賢,其餘的人都退了出去。
秦姝也跟著周旻去了外殿。
不多時,太醫正進內殿為皇上請脈。
以往太醫正請脈,每請一次脈神色就凝重一分,也不怎麼說話,隻捋著胡須閉目沉思。
可這次,太醫正在裡麵待的時間有點久。
周旻有些坐立難安,在殿內走來走去。
秦姝眼簾微垂,手指無意識繞來繞去。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太醫正才匆匆出了內殿,又喚了兩名太醫進去。
等兩名太醫也分彆請過脈,太醫正顧不得皇上正睡著,小聲問道“如何?”
此前幾次診脈,皇上脈相細而軟,浮而散,似有似無,按之欲絕。
幾位太醫幾經商議之下,都確認皇上正氣已衰、邪氣不退,已然回天乏力。
可方才這脈相,尺脈沉取尚可見,這是有根之脈。
皇上的病,竟似有好轉之相?
奇了!怪了!
他們自從行醫以來,就沒見過這種大半個身子已經踏進閻羅殿,還能起死回生的異象!
當然這是好事。
大好事!
皇上能活,他們也可以不用死了!
幾名太醫喜極而泣。
一出內殿,外頭的人看到太醫正紅紅的眼圈,好幾個太醫兩腿一軟,直接從椅子上滑到地上。
太醫正激動地手抖、胡子也抖,笑得嘴都兜不住口水,直接噴到了胡子上,“陛下果真自有天佑、洪福齊天,好轉了,好轉了!”